别看那孩子人小,在狭窄的山道上却跑的挺快,全然不在乎一旁的陡坡。
这么跑了三里多地,李天照看见座房子,孩子跑进去叫着:“百战将来了!娘!”
李天照过去一看,院子边上,晒玉米的架子一头掉了出去,一个年轻的妇人抓着没掉的那头,坐地上,拿脚蹬着场子边上的石头,头脸涨的通红,架子上的玉米堆积在另一头,看起来随时会把她一并带下去似得。
李天照连忙上前,帮忙拽起架子,那村妇终于松了口气,却累的够呛,就那么坐地上歇着,那孩子跑她身边扶她,就听她说:“我歇会,歇会……”
李天照把架子摆好,皱眉问那妇人说:“不要命了?家里男人呢?”
“咱们这哪有男人?一年到头,过年回来一个月,别的时候都在外头。”村妇看着架子上的玉米,边拿袖子擦脸上的汗。“这些今年要上缴,能撒手么?”
“玉米不挺多吗?至于为这个把命搭上?”李天照还是不解,那村妇叹气说:“再多也禁不起上缴的多!”
“不是三成?”李天照暗觉奇怪,不应该到处一个样吗?
“三成就好了!这里上缴粮食都是七成!”村妇叹了口气,抱怨说:“以前百山镇靠采山灵草过活,那时候可富了!本来没人的山,就为了采药,人多的成了十八村。山灵草功绩高,上面喜欢,怕有人种粮食图安逸,就从外头提供粮食给我们,又对自种的粮食征重税。上缴药材三成,粮食七成,傻瓜也知道该去采药呀。”
李天照这才明白缘故,如此也就说的通了。“有粮食保证后勤,采药也好。”
“当时是好,后来药越来越少,靠采药都活不下去了,只能种粮食。反映了好多回,以前的百战将也替我们说过,城长总是说让大家等等,还会有山灵草采。城长就会说,也不过来看看,山上哪还有山灵草了!好几年都没人见着过了!大家伙活不下去,男人只能去外面,但凡立了点功劳的都申请了迁居出去,现在剩下的就是还走不了的。”
李天照明白了,这里早就进入了衰败期,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还剩多少人口?
“百山镇十八村现在大约还有多少人?”
那村妇扑哧失笑,眼里笑意浓浓,觉得眼前这位新百战长果然是刚来不知道情况,傻的可爱,就说:“什么十八村啊!早几年前就剩个称呼了,现在合计就剩下就九户人,一户算一村也凑不出十八村呀!”
苍天呀……
李天照突然想起离开的那位百战长留下的盒子,难怪十八村的资料用那么个盒子就全装下了。
原来,十八村早就沦落成了称谓!
人家百战长手底下十个村队长,就算都是望天村那样的,起码每个村队里还有几个在编战士,几个年轻的,几个少年少女,凑一凑十几个外调的总还有,十队这样的也是百多号人。
他呢?
光杆子百战长不说,管辖的总共就九户人,还都是在想方设法迁走的!
说不定,过个两三年,这地方的人就全走完了。
到时候,只剩下他与群山为伍。
李天照很快发现,他这么想,是不对的!
因为他来的第四个月,村里出去的十几个男人回来了。
他们集体作战,立了功劳,得了准许,九户人全可以迁居出去。
一户户人都兴高采烈的跑李天照这拿身份证明,然后相约一起下山离开。
两三年?
根本没要那么久,就四个月,最后的九户人也走干净了。
百山镇,十八村,合计就剩下李天照一位百战将了。
“这破地方有什么好镇守的啊!狩野猪啊!”李天照气恼的时候,就是对群山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