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绩抚须道:“二弟有一点说的极是,肖焕章城府极深,是个能忍之辈,当初朱凌岳插足北山,他恭顺无比,亦可见此人并非意气用事之辈。此番虽然他次子被杀,但是比起整个北山道的前途,我想在肖焕章的心中,北山的前途未必轻于肖静谦的性命。”
楚欢笑道:“所以我军陈兵青唐,做出拼死一搏的架势,肖焕章倒也未必真的敢打过来。他当然明白,如果西关和北山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我西关固然是损失惨重,他北山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最后,只能是便宜朱凌岳。”
“朱凌岳也是个心机极深之辈,北山如果只是陈兵边界,朱凌岳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裴绩轻声道:“坐山观虎斗的把戏,朱凌岳深谙其中的关窍,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到两道拼的筋疲力尽的时候,朱凌岳未必会从天山出兵。”
“正是如此。”楚欢道:“所以此番除非肖焕章真的是想孤注一掷,否则朱凌岳不会被他所迷惑。但是肖焕章如果当真只是迷惑朱凌岳,就不可能在甲州损失太多的兵力和物资……!”楚欢微皱眉头,沉默片刻,才道:“所以肖恒这封密函,我们不能因为它而放松对北山的警惕。”
两人正低声私语间,祁宏已经出现在大门前,“大人,京中来人,求见大人!”
“京中来人?”楚欢一怔,和裴绩互视一眼,都有几分诧异,“皇帝已经北巡,就算有旨意,也只能是从河西那边传过来,怎地京中却有人来?”随即感觉到什么,抬手道:“请他进来!”
片刻之后,只见到一人气喘吁吁来到大厅,穿着厚厚的棉衣,头戴面貌,包裹的严严实实,见到正厅内的楚欢,那人几步间就上前来,跪倒在地,竟是失声痛哭:“楚大人,楚大人,杂家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你了!”
楚欢见得此人风尘仆仆,一时间没认出来,听他自称“杂家”,愣了一下,盯着那人的脸细细看了看,失声道:“孙……孙公公,怎么是你?”
他万万没有想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竟豁然是孙德胜。
孙德胜可算是楚欢的故交,在云山的时候,孙德胜跟在齐王瀛仁身边伺候,就已经与楚欢认识,楚欢进京,还是孙德胜带领前往。
孙德胜不过四十多岁年纪,可是现在看上去,竟似乎老了十岁。
“楚大人,正是杂家,杂家为了见你,真是好苦啊!”孙德胜见到楚欢,悲从心中来,一时间泪流不止。
“快快,快起来……!”故人相见,楚欢也是颇为感慨,亲自上前扶起,见得孙德胜额头皱眉深了许多,一副疲惫不堪之色,叹道:“孙公公,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来到了朔泉总督府,孙德胜一颗心也才终于踏实下来。
“还没有吃东西吧?”楚欢关切问道,随即向祁宏吩咐道:“赶紧下去,让厨房准备饭食,公公还没有用餐……!”
“多谢楚大人,楚大人,随杂家前来的还有两个兄弟,一路保护着杂家。”孙德胜忙道:“他们和杂家一起,快马加鞭,也已经是一天多都没有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