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安笑道:“当今天下,真正有资格下棋的人并不多,楚王确实算是一个棋手。”
“坐下说话。”楚欢率先在椅子上坐下,很快便有人送茶上来,薛怀安犹豫一下,终是在楚欢对面坐了下来。
“薛大人,夫人一向可好?”楚欢端起茶杯,“素娘还时常念叨着夫人,当初她刚进京,什么都不懂,是夫人教会了她许多,可是我一直也不曾当面说声谢谢。”
“楚王客气了。”薛怀安神情黯然,“我随先帝北巡,家眷都留在京城!”
楚欢皱起眉头,“如此说来,夫人还在京城?”
薛怀安叹了口气,端起茶杯,用茶盖抚了抚茶末,沉默片刻,却又将茶杯放在了桌案上。
“京城现在很乱,我会派人去打探夫人的消息。”楚欢道:“我知道京城陷落,可是并不知道夫人也陷落在京城。”
“我也没有想到京城会突然就丢失了。”薛怀安苦笑道:“离京的时候,雷孤横还在东南剿贼,京城附近还驻扎有屯卫军,京城尚有近万武京卫和皇家近卫军,我都今日都想不通,洛安京怎会突然间就陷落?如果早知如此,我早就安排家人离开!”说到这里,眼圈已经泛红。
楚欢默然不语。
“大秦帝国才二十多年,当年大秦铁骑纵横天下,所向披靡,何其勇武,可是短短二十年,怎地就变成现在这番样子。”薛怀安苦笑道:“先帝虽然崇信修道,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可可也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看着楚欢,摇头道:“风停歇,月落光阴过,这二十年,倒像是繁华一梦!”
楚欢轻声道:“薛大人,你接下来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薛怀安一怔,叹道:“如今算得上是国破家亡,身在楚王之手,自然是听从楚王发落。”
“薛大人误会了。”楚欢道:“在金陵之时,你明知我身份,却替我隐瞒,我知道你的好意。你我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当年在京城,也承蒙你多方照应!”
薛怀安摆手道:“不敢当。楚王,如今天下大乱,这是要重演当年的十八诸侯国纷争,当年纷争二十多年,死伤无数,多少人妻离子散,大秦建国,天下人本以为能安生活命,可是短短二十年,天下战乱再起。”沉默片刻,终是道:“楚王,凭心而论,当今定武皇帝也并非无能之君,他励精图治,倒似乎真能有一番作为,楚王何不!”
“薛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这种可能自然不存在。”楚欢笑道:“你是见过世事的人,自然也明白,我到了今时今日,有进无退,进一步或能生存,退一步则必然粉身碎骨。”
薛怀安想了一下,苦笑道:“这或许便是厮杀的根源吧。”
“薛大人如果想要回到河西,便在这里先歇息几日,回头我会让人准备马匹干粮,薛大人大可以和王百户一同回去复命。”楚欢道:“不过我并不希望薛大人选择这条路,如果可能的话,还望你能留下来,我身边缺你这样的人,如果你能留下来,我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