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嘿嘿一笑，在嘴边做出拉拉链的动作：“保密！”
一起去过现代，哪吒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晏晏肯定是有什么计划，但又没好气的屈指敲在她的额头，笑骂道：“你可真行，师父也要保密！”
“就是要！”
说着，晏晏又给哪吒端来了月饼。
还有她早就准备好的各种零嘴和自酿的桃酒。
和孙悟空一样，她也没能种出堪比蟠桃园的蟠桃。
甚至还不如花果山
一年三熟的桃子。
晏晏的院子周围只能种出一年一熟的桃子。
不过，味道却是非常不错的。
谢屿将吃不完的桃子酿酒，味道清甜可口。虽然比不上琼浆玉液，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杨戬赶到的时候，孙悟空已经在和哪吒划拳了。
三尖两刃刀化作折扇，哮天犬这次没有跟在身边。
进来之前，杨戬见哮天犬盯着花灯街那边不住的张望，便让哮天犬自行玩耍去了。
大概是觉得今日中秋夜，杨戬特地换了一身浅蓝色的长袍，只在衣袍下摆绣着江海纹。
摇着折扇进来的时候，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比起万年穿着莲花衣和虎皮小套裙的哪吒和孙悟空，杨戬的衣服简直不要太多。
“今日如此有闲情逸致和精力准备这中秋夜宴，怎么不来灌江口？帮我处理一些公务也好。”
他们几个去现代玩，积累了不少公务。
这段时间杨戬都忙着处理那些。
偶尔还要帮着哪吒一起处理那些向晏晏奉上香火的祈愿。
忙得分身乏术，好不容易能歇一天了。
结果还被晏晏邀请来了此处过中秋。
晏晏推着杨戬入座，拂袖间将桌上的瓜果点心都重新换了一遍，自己坐在哪吒和谢屿中间。
“中秋团圆夜，我也是想着我们有些日子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哪吒拿余光瞥她，脸上都写着“我不相信”这四个字。
孙悟空和杨戬就更是如此了。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们对晏晏那点小心思，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
也正是晏晏这近千年来都是如此，哪吒他们就愈发护着晏晏。
生怕晏晏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不过，他们也实在是多虑。
晏晏之所以在他们面前会如此，完全是信任放松的缘故。
换做旁人，她怎么可能放松警惕？
“哎呀，我小辈请你们这些长辈过来团聚，能有什么别的心思呢？”晏晏皱着眉，满脸无奈。
有三个聪明的长辈就是这点不好。
她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差不多要宣布失败了。
只是还不等晏晏苦着脸继续这个都快没什么惊喜的团圆夜，哮天犬突然冲了进来。
“怎么了？”杨戬鲜少见哮天犬如此状态。
对方紧紧的咬着杨戬的衣服下摆，一个劲儿的将他往外面拽。
杨戬和哮天犬也算是心意相通。
只是此刻哮天犬不知道因为什么，着急得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杨戬茫然不已，见哮天犬的状态着实不对，只好道：“我同哮天犬去看看，很快回来。”
晏晏没吭声。
倒是哪吒看了晏晏一眼，若有所思。
“去吧去吧，正好我和哪吒继续划拳！”
杨戬走后，哪吒又看了晏晏几眼。
见她还绷着一张脸，心里就明白。
大概晏晏是真的为杨戬安排了什么。
再看谢屿，演技就比晏晏好多了，那镇定自若的样子，什么痕迹也看不出来。
哪吒无奈，冷不丁的对晏晏说：“你啊，还是多学着点吧！”
晏晏不解，投去狐疑的眼神。
可哪吒已经转身继续和孙悟空玩闹起来。
——
且说杨戬。
一路被哮天犬拽着衣袍的一角。
从水阁一路出来，走到繁华的花灯街上。
还不忘顺手捞起一个跑起来差点摔跤的孩子。
扯着衣角，蹲下身揉着哮天
犬的头：“知道你觉得这里好玩，也不必如此着急的拖着我过来。”
杨戬只当哮天犬是觉得此处热闹，拉着他也来看看的。
哮天犬两只前脚在地上踏了几下，干脆用脑袋顶着杨戬的小腿往前走。
杨戬从腰间摸出一个银角子，从小贩那里买了一盏神女花灯，顺着哮天犬，慢慢的往前走。
人间的花灯不比天庭的差。
晏晏选的地方不是什么特别繁华的城镇。
大街上虽然热闹，却不会太拥挤。
杨戬一直被哮天犬推到路口，路上还不忘买点零嘴。
一份是哮天犬的，一份是给晏晏准备的。
虽然不知道晏晏到底是准备了什么，但人家有心，杨戬就已经很满意了。
哮天犬还在后面不断的推着他，杨戬笑容欢快，忙了一阵子，许久没有如此放松。
又觉得小腿的位置被哮天犬顶得有些痒痒，笑着说：“行了行了！我自己会走！”
前面不远便是一座石拱桥。
转过身摁住哮天犬的脑袋，杨戬无奈的拍了一下：“我走就是了，你今日是怎么了？问你也不说，就一个劲儿的推着我。前面是有什么等着我吗？”
哮天犬的喉咙里发出撒娇的呜呜声。
用脑袋蹭着杨戬的手。
身后的尾巴甩起来，恨不得变成螺旋桨。
杨戬轻叹气，自己宠坏的狗，还能怎么样呢？
塞了一块肉干给哮天犬，刚站起身，便听见后面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二郎？”
杨戬目光一滞，全身僵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手中的肉干撒了一地不说，还砸了哮天犬一脑袋。
“二郎吗？”
那声音又唤了一声。
杨戬眼眶微红，猛地转身。
石桥上，站着一个朱衣女子。
长发用宝石挽起，肩头搭着披帛，衣服上有灵芝纹。
女子和杨戬眉眼相似，看到转过身来的青年，面容还是她怀念了千百年的模样，女子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云花女当年被压山下，被杨戬劈山救出后，也曾短暂的和儿子团聚了几日。
奈何她私下凡间与金童转世的杨天佑生子，本就不合规矩，还疏于职责。
原本还要继续被压在山下，奈何杨戬不甘心。
担山赶日，劈山救母。
尽管云花女被救出，可她始终犯了错。
相聚几日回到天庭，自那之后她便没有再见到自己的孩子。
只能拿着千年之前深深印刻在记忆中的样子，日夜思念着。
“母亲……”杨戬也不知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见到母亲。
身体不受控制的走上前，眼泪蓄在眼眶里也不敢眨眼。
生怕自己一眨眼，母亲又回到了天上，回到那大门紧闭的斗牛宫中。
隔着大门，却不能再见。
“二郎。”云花女擦去眼角的泪，走上前。
双手捧着杨戬的脸，激动得又哭又笑：“让母亲好好看看你。你如今都长这么大了，模样倒是没有怎么变，就是比起从前，看着俊俏了许多。”
感受到母亲掌心的温度，杨戬这才有了真实感。
“您……您怎么下凡了？”
杨戬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没想到，被他护在羽翼下的小辈，如今还能反过来关心他了！
“是你那位晏师侄。那是个很好的孩子，让我晚些过来，说是给你一个惊喜。”
云花女具体的不清楚，只知道晏晏是通过广寒宫那位嫦娥仙子，向玉帝上书恳请的。
看着多
年未见的儿子，云花女坦言：“原本我是不愿意来的。二郎，你如今正好，着实不该因为我而影响你的前程。”
杨戬摇头，眼神坚定的说：“怎么会？母亲，您怎么可能会影响我的前程？儿子如今这身功绩，皆是一刀一枪拼来的。母亲不必介怀。”
随后，又破涕为笑，扶着母亲在桥头坐下：“我便知道是晏晏那孩子。您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可没有如今这般模样，就是个莽撞丫头……”
杨戬同云花女说着自己与晏晏的相识，以及自己这些年来的日子。
中间又沉默了良久，抬头看着云花女，脸上浮现出的，是他鲜少有过的脆弱和依恋。
“母亲，我真的好想你。”
杨戬单膝跪在云花女身前，双手紧紧握着母亲的手。
哮天犬就立于他们身边，身姿英挺，但摇晃的尾巴稍稍透露出它的欢喜。
——
还在楼阁处的晏晏在坐了一会儿后，就像是凳子上有钉子似的，坐立不安。
眼神不住的向外瞟。
嫦娥和大羿早就手拉手离开了。
如今这楼阁里只剩下哪吒、孙悟空和晏晏与谢屿四人。
哪吒指尖转动着杯子，看着隔水的对岸，灯火通明，一时间也出了神。
从前都是从天上往下看。
凡间灯火犹如点点星光。
如今置身这星光中，倒是有另一番心境了。
晏晏看向抱着桃子啃的孙悟空。
虽说晏晏种的桃子只有一熟，可味道那确实是非常不错。
如今在孙悟空这里，西王母的蟠桃第一。晏晏的蟠桃就是第二。
晏晏对着谢屿使眼色。
谢屿果断接收到，硬着头皮走到哪吒面前。
哪吒托腮，一眼看出这人是来干什么的。
“你可真行！”哪吒对谢屿的感观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