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医生示意许鑫可以进去的时候,他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一头冲进了房间里。
然后就瞧见了躺在床上正笑吟吟看着他的妻子。
直接握住了妻子的手,他问道∶
「感觉怎么样?」
「还是疼……不过孙教授已经说啦,这是一个过程。大概会持续几个小时……一会儿还得做次检查,可疼了。」
虽然嘴里说着的是可怜巴巴的话语,但她的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
似乎这种疼痛还在忍耐的范围。
可许鑫却感觉到了她手心里的潮湿。
出汗了。
「那……无痛什么时候打?」
「不知道呀,应该是要生产的时候吧?」
她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许鑫坐那。
而许鑫也乖乖听话,拿着凳子坐在床边后,又攥住了妻子的手∶
」刚才……很疼吧?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他语气里满是忐忑。
可杨蜜却疑惑的歪了歪头∶
「什么声音?」
「……你喊的那一声呀。「
「我没吭声呀?你不会出现幻觉了吧?「
「呃…」
这下许鑫也有些拿不准了。
「你没喊?」
「没。不过……孕检真的挺疼的。你知道怎么弄的么?「
「不知道。」
「就带上手套,然后把手……「
她嘀嘀咕咕了两句后,许鑫眼睛一下就直了
「***!」
「嘶~~确实挺疼的,实话。不过医生说我开的很顺利,顺产的几率越来越大了。所以你就别担心啦,我和他俩都商量好了。一会儿乖乖滚出来,敢墨迹一点,我就给他俩一个完整的童年!」
「……「
看着又开始嬉皮笑脸的妻子,许鑫是又心疼又无语。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嘻嘻~」
看着他那荒唐的表情,杨蜜笑出了声∶
「诶,刚才我还接了个电话呢。」
「……谁的?「
「郑小龙,你知道是谁不?」
要是平常,他估计还能想起来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
但这会儿……他的方寸其实已经乱了。
虽然答应了父亲要冷静,沉着。
但这东西……谁都不可能真正的冷静下来。
于是很干脆的摇头∶
「不知道。谁啊?」
」《渴望》的导演啊。《燕京人在纽约》也是他。」
「……?「
许鑫有些纳闷∶
「他找你干嘛?」
」问我《甄嬛传》的事情……你猜猜我怎么说的?」
不等他回答,她就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
「他和我说了一嘟噜。我就说,我说郑导,这件事能以后说吗?我在生孩子呢……噗哈哈哈哈哈哈……」
「……「
许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奇的问道∶
「他怎么说的?」
「对不起,打扰了。然后就给电话挂了……哈哈哈哈哈哈……哎哟……哎哟……哈哈哈哈哈……」
她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疼。可许鑫吓的脸却白了。
「诶诶,你别这么笑……你别吓人啊~~~」
「嗯。」
努力的调整了两下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
杨蜜点点头∶
「反正可有意思啦……」
「这些事就不聊了,你先缓口气,调整调整……吃苹果不?」
「不吃。哎呀,你别这样,都说了没事了。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我……我也不紧张,就是有点……」
「……怎么啦?」
「有点想吐……」
「…「
在杨蜜那无语的目光中,许鑫的腮帮子猛然鼓起……
「呕~「干呕了一声。
……
「啊呀,咋那么不中用呢!」
看着又跑进卫生间的儿子,许大强一脸用东北话叫做「完犊子玩意」的既视感。
听到这话,杨蜜摇了摇头∶
「问过大夫了。产前焦虑……很常见。这还是呕吐,有的还带晕倒的……「
「他敢!」
许大强一瞪眼∶
「咋,自己滴婆姨照顾不好,还反过来让别人照顾他!?敢晕倒……呢就抽他!「
「对对对,咱们抽他!」
这下,杨蜜也不护犊子了。
一副「爹我和您老人家一伙」的德行。
许大强一下子脸上就乐开了花。
「嘿嘿……还疼不?」
「不疼啦……」
「……嗯。「
听到这话,许大强舒了一口气。
看了杨蜜的肚子一眼,不知为何,眼神里忽然流露出了些许的感伤。
而他一不说话,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
杨蜜被这突然的变化弄的有些疑惑,看了许大强一眼,就见自己的公公正用一种……带着几分伤感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肚子在发呆……
她一愣。
接着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下意识的就要张嘴。
但这嘴巴刚张开,话却又咽回了肚子里。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卫生间的房门推开。
脸色有些苍白的许鑫走了出来后,回过神来的许大强迅速隐藏起了眼里的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凶狠」。
「吐完了哇!?」
「呃……「
察觉到自己爹的语气有些不好,许鑫莫名的有些怂……
点点头∶「嗯。」
「不中用的东西!呢让你照顾蜜蜜,咋?还要蜜蜜反过来照顾你!?」
「呃……」
看着要发火的老爹,许鑫赶紧陪笑了一声∶
「是是是,呢错了,呢错了~」
「哎呀,许叔叔~不要说他啦……哥哥你快来坐下。」
许鑫心说到底还是媳妇知道心疼人。
而许大强听到这话后,愤愤不平的看了自己这没出息的二儿子一眼……
接着站了起来:
「呢看看杨老弟那边饭弄好了没…照顾好蜜蜜,知道哇!?再敢吐…呢抽死你」「……「
目送老爹离开,等门关上了,他才敢把那白眼翻了出来。
「切~你第一次躲在医院的厕所里哭,当我不知道呢。」
「……谁呀?」
」老汉呗。」
许鑫微微摇头∶
「听大伯说的,妈当时生三水那会儿……她心脏一直不好嘛,然后那会儿……家里条件也不好,穷,顺的很困难。医生就告诉他很危险,他筹钱剖,但我妈舍不得,说她没事……坚持要顺……按照大伯的话来讲,当时真有可能母子都挺不过来的。他就怕的不行,又借
不到钱,就在厕所里给老天爷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他当是秘密,其实我和三水早就从大伯那知道了。」
「……「
瞬间,杨蜜无语了。
一时间,心里的情绪开始翻滚。
她其实很少听哥哥也好,许叔叔也罢,提及自己那位已经走了许多年的婆婆。
只看过一次照片。
其实凭心而论,自己那位婆婆年轻的时候容貌也称不上是绝色倾城。
甚至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还挺土的。
但她却感受得到,妻子永远是许叔叔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肉。
而现在从哥哥的嘴里,听到了这些陈年往事。
她没法做到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