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了大概十几二十个台阶后,最后承受不住,直接碎裂。
“好,可以了,过了。下一条!”
很快,酒瓶的碎片被捡了个干净,廖帆也走了下来,站到了刁义男身边。而摄影师则在高处架上了摄影机。同时又一个酒瓶被放到了台阶上。
这是要继续拍摄廖帆踢瓶子的镜头吧?
想了想,他走出了围观的人群,来到了刁义男身后。
察觉到有人靠近,廖帆先回头。
结果看到了许鑫后一愣,赶紧说道:
“许导,您好。”
“嗯,廖老师,您好。”
许鑫客气了一声,而听到了动静的刁义男回头也发现了许鑫,刚要起身,就见对方摆摆手:
“我就是来看看。没事,不用管我。”
刁义男下意识的点点头。
以为许鑫这个制片人是过来监督工作的。
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了不对劲。
这里……是许导家的矿啊。
他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而许鑫则盯着他监视器里的等线切分的固定镜头,眼神微微眯了一下。
很快,随着刁义男的倒计时,由工作人员滚落的镜头在监视器上出现。
一直等酒瓶从台阶上滚落到了传送带下面,这条戏算是过了。
刁义男喊了“过了”之后,想了想,起身扭头对许鑫问道:
“许导,您看看……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话,廖帆有些无语。
心说大哥您就一个推酒瓶子的镜头……让人家看什么?
可刁义男实际上的意思是让许鑫看下他拍的片段,“检查”下作业。
但许鑫在听到了他的话后,却忽然说道:
“刁导,有没有考虑拆几个灯泡?”
“……啊?”
刁义男一愣。
灯泡?
“许导的意思是……”
见他没理解,许鑫左右看了看。
因为他站在刁义男身边的缘故,其他人不太敢围过来。
于是小声说道:
“你这条戏,再来一遍,我让工人给你拆几个灯泡,一会儿给你开下灯,你再看看效果,怎么样?”
“呃……”
刁义男虽然不知道许导的意思,可见他这么小声,大概猜出来了人家心里应该也有想法。
许导可是资方,是制片人,肯定是有话语权的。
更何况,煤矿还是人家的……为了剧组拍的镜头,直接停了两天的生产。
光冲这一点,别说许鑫要拆灯泡了,把他骨头拆了都行。
人家真的是太给面子了!
于是点点头:
“那按照许导的想法来。”
“不不不,我只是建议,没事,不耽误大家,我让人来弄,就是看看效果。”
许鑫的话里没半点强加干预的意思。
一直等刁义男点头后,他对那几个带着安全帽,把持生产的队长喊道:
“让电工带人过来,把灯泡都给呢卸了。”
开玩笑……大公子开口,谁敢耽搁?
其中一个队长立刻拿着对讲机开始说到:
“老五老五!”
“诶诶。”
“带电工来下井口,快点!跑快哇!两分钟!”
于是,两分钟后,看着气喘吁吁的十几个电工,刁义男和廖帆的嘴角抽了抽……
而许鑫走到了几个人身边,往栈桥上一指:
“看到那台摄影机了哇?”
领头的老五一边喘粗气一边点点头:
“嗯!”
“那台摄影机上方开始数,第一个,拆掉。第二个,留下。剩下的一路到这,所有灯泡全先拿下来哇,去吧。”
“好!”
老五也不问原因,气甚至都没喘匀,直接带着一脸好奇的电工们开始上。
一个个带着手套,踩着传送带开始拆灯泡。
而这时候安排完工作的许大强也走了进来。
见儿子在那指挥着拆灯泡,他虽然不解其意,但也能猜得到是拍电影要用。
啊呀……
那就拆。
儿子要搞艺术,别说拆灯泡了,只要不拆矿井下面的设备,上面的随便弄!
他不问,但却悄悄的挨儿子近了些。
心思也很简单。
就想让人知道这是他滴娃。
其实……这矿就是他的,他虽然不是矿长,但却是真正的“矿长”,是老板。这矿上大大小小的人谁不认识他?
许鑫就更别提了。
从小在煤堆里长大的。
许大强这种行为来的乍一看很奇怪。
但实际上他这会儿没想那么多。
就想着,得让人知道呢是他爹,他是呢儿。
和谁的矿,谁是老板没关系。
只是为了让人知道,呢儿子是导演,正在拍电影,在搞艺术。
这是“呢滴娃”!
搞艺术滴娃!
这才是他靠近儿子的心态。
……
很快,不到十分钟,所有灯泡都拆卸完毕。
许鑫喊了一声:
“先别动。都站到两边。”
让矿工们落位后,他又对旁边的人喊道:
“开灯。”
工人把电闸推开,从固定摄影机的位置一直往下,唯一一盏孤零零的灯,亮了起来。
许鑫看了看监视器里的效果,走到了刁义男身边说道:
“刁导,你觉得怎么样?”
“……”
刁义男无言。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他到现在都没琢磨出来为什么要这么改。
虽然……得承认,这孤零零的一盏灯光,照在因为常年运输喷淋过水的煤炭,而导致环境有些“阴暗潮湿”的台阶上面,那股煤渣积累出的黑漆漆的质感所反馈的画面,看着是比刚才……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