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可鼓，不可泄。”

车里，许鑫看着外面乐视总部大楼，对妻子回应道。

这是俩人在车里讨论最近接到的这些各种热情的邀请时，当杨蜜问道：“你说要是给他们分析清楚利害关系，他们还会这样做么”时，许鑫给她的答案。

虽然这个问题之前已经跟苏萌聊过，但他在这还是继续对妻子重复了一遍。

只不过跟苏萌说的很详细，怕她听不懂。但和妻子不用说太详细，只是浅浅的给出了6个字的理解。

而杨蜜在听到之后，想了想，点了下头：

“确实，真要泼冷水，也得等他们进来的时候。咱们自己还要发展呢。”

她说的“自己”自然指的也不是周围几个人，而是一整个圈子。

许鑫呢，也只是点点头，接着继续看乐视大楼，忽然来了句：

“你说，到底是互联网经济重要?还是实体经济重要？”

“……？”

杨蜜有些无语了。

心说祖宗您脑回路又去转到哪里了？

刚才不是还聊明年有可能的新变化么，怎么这会儿脑回路就转到这了？

许鑫见妻子不说话，扭头看了一眼后刚好碰到了她那无语的眼神。

于是笑着说道：

“我只是在感慨……互联网公司，都好有钱啊。以前虽然也知道，玩游戏还给他们充过钱，什么会员，淘宝之类的。可……”

把目光又落在了乐视的大楼上面，他跟自言自语似的，来了句：

“咱家老汉说过，钱来的太快，就不会去珍惜。富的越快，越得记住自己当初受过滴穷……”

“……”

杨蜜无言。

但也不奇怪。

或者说她其实回来这两天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状态。

老公似乎从这第二波“媒老板”入场之后，整个人的状态就变得很奇怪。

就比如今天。

今天是大家约着去乐视总部聊一聊事情。

看看怎么开展合作。

作为双唯的老板，她不仅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其他人负责。那群孩子们还得靠她吃饭。

可老公却不一样，他并不关心双唯和这些互联网公司如果真的达成合作后，会有着怎样的变化，会收获什么样的利益。

这些天，根据苏萌的说法，许哥经常自己写一些东西。

然后和齐雷聊的很频繁。

似乎在研究一些什么改动。

不过她没问。

只是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他的思维已经和自己不同频了。

自己在0，看1。

而老公那边，明明同样是0，可……他想的东西已经是3、4、5了。

所以，他这几天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只要一聊，就会显得特别琐碎、跳脱。

她理解的有些迟钝。

可每次都会用心的去听，因为这些话，老公到外面也没人倾诉。

自己要不聆听，他真的得憋死了。

……

对于许鑫和杨蜜的到来，乐视的态度很正式，两口子的车直接是要开到大楼门口的，任中军他们都在那等着了。

而许鑫眼瞧着已经进了内部停车场，忽然对程虎说道：

“虎哥，停一下，我抽颗烟吧。”

“你在车上抽呗。”

杨蜜一开始以为老公是不想让自己闻烟味，还挺感动的。

可许鑫却直接摇头：

“我抽颗烟再走，停吧。”

这下，程虎停了车，而许鑫直接跳下了车，在冷风中点了一颗烟。

车就停在通往大楼门口的礼宾路上，甚至可以看到那边正在观望的人。

许鑫就这么点燃了烟后，拿出了电话。

见状，杨蜜也拿着大衣下车了。

老公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程虎和孙婷则没下来。

只是听见一声：

“喂？”

远离车子几步远的地方，许鑫举着电话对齐雷说道：

“齐哥，伱还记得咱俩当初有一次聊过咱厂里的员工外包这个事情么？”

“唔……”

齐雷那边思索了片刻，说到：

“大概有印象，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话题咱们没怎么深聊，只是说如果以后想让大家多赚钱，最好的方式就是成立一个影视外包的团队公司，是吧？”

“对。”

脖子夹着电话，他帮站在冷风里的妻子拉上长款呢子大衣给系上了。

今天这场合算是比较正式，她是一派女强人一样的穿着，呢子大衣，衬衫，外加下面一条黑色的收腿西裤与高跟鞋。

看着很强气，很御姐，但谁冻的跟孙子似的谁知道。

杨蜜倒也不冷，但也习惯了老公那细腻的温柔。自己系上了上面的扣子后，示意他别管自己，聊他的。

许鑫点点头，夹着烟，直接开了免提后继续说道：

“我觉得明年是个机会了。”

齐雷那边反应不慢，直接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这些互联网公司慢慢入场之后……咱们的外包公司业务方面可以对接?”

“对接与否，我……不好说。但，大资本入场时，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金元攻势。在这种攻势下……国企是最没有抵抗力的那一个。所谓的稳定，编制，在差距过大的金钱攻势下，差距还是很直观的。

而这些挥舞着钞票的人，不仅仅需要的是某些名导，某些一线演员。影视圈工业体系的配套，他们同样缺失不了。尤其是那种荣誉越多，得奖越多，那些出名电影的幕后团队。

咱俩昨天不是聊过么，不能碍着大家赚钱。谁敢不让大家赚钱，肯定是要成为公敌的。而我们能合理合法的让大家赚钱，同时保住人才不让其流失，这是最好的一个方式。

公司做起来，团队外包，佣金聘用制……我觉得无论是《泰囧》还是《完美》，亦或者是其他优秀电影的团队也好，个人也罢，还是比较值钱的吧?

咱们不定价，把大家推给市场。这样也能让厂里内部活泛起来，咱厂里那些老艺术家也有再就业的机会……主动拥抱他们嘛。风来了，所有落叶一起飞，等风走了，落叶没了根，咱们这颗大树也还在。”

“……”

许鑫的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换来的是齐雷那边的沉默与思索。

而这时，杨蜜注意到乐视那边有几个人已经走了过来。

她想了想，直接迎了上去。

老公这边应该是觉得这事情应该抓紧落实，所以才会在这个节骨眼给齐哥打个电话。

而……

说句有些凡尔赛的话，老公想到的这些，其他人未必想得到……或者说，他们就算能想到，速度也没老公这么快。

别人最多是先人一步，可老公的思维总是先人许多步。

这样才能保证当各类情况到达的时候，西北圈……或者说西影厂才能继续带领着西北圈前进，不迷失方向。

西北圈的资本，是跟着西影厂在走。随着西影厂的地位提升，为他们支撑起来了一片空间。

而西影厂里……老公虽然现在只是一个主任，但明眼人都知道，“许导”是有决策权的，并且，他的决策权权限非常高。

也正是因为决策权足够高，老公的敏锐嗅觉，才能如同……领头羊一样，继续带着大家朝着一个更广阔的未来再走。

这不是个人，或者一个公司，乃至一个小团体的锐意进取。而是一个大圈层的决策者在面对“未来”之中，下一个阶段时的谋划与抉择。

难怪他最近总是说一些思维跳跃的话……

他……应该很累吧？

高跟鞋“哒哒”的响动中，她看着那些笑容满面前来主动迎接的“未来资本”代言人们，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怎么就……帮不上他呢？

要是能帮他分担一些，或者……努力的跟上他的脚步，就好了……

“杨老师，您好，我是任中军。欢迎您来到乐视……”

任中军笑容满面的和杨蜜握手。

“任总您好，我是杨蜜。咱们可是老朋友啦，虽然不常联系，但感情可没变，这话太客气了。”

她直接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接着才指着那边还在抽烟打电话的老公说道：

“厂里的电话，有些事情要讨论，比较重要。所以稍微耽搁了一下时间，对不住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