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在节帅大营陪着李瓒就京营整顿叙话了一会儿,不再盘桓,出了营房,向着果勇营而去。
只是刚出营房,身后就传来一把沉稳、浑厚的声音,“云麾留步。”
贾珩转头看向来人,打量着气度俨然的青年,问道:“戚同知,有事儿?”
戚建辉国字脸上洋溢着热切笑意,问道:“云麾可是要回果勇营?在下之奋武营驻地离云麾所营寨在同一方向,可否有幸与云麾同行。”
贾珩道:“戚同知言重了,既是顺路,同行何妨。”
这时,戚建辉身旁的京营游击谢鲸,也上前搭话,笑道:“末将谢鲸,见过云麾。”
贾珩冲其还一礼,几人翻身上马,领着亲兵出了大营。
并辔行之积雪稍化的官道儿上,戚建辉面容和煦,感慨道:“记得隆治二十六年,末将尚幼,随父进入京营见世面,彼时,尚有幸见过代化公一面,代化公丰仪俨然,风采绝伦,将兵治军,自成章法,颇有古之名将之风,而今日云麾果毅骁勇,能谋善断,末将复见代化公之雄姿。”
贾珩道:“某初领军兵,才疏学浅,离宁府先祖尚远。”
他这一支实际还真不是贾代化的后嗣,不过,叔伯祖也算是同族中人。
只是这戚建辉……如果按着后世对原著的推演,其人与贾府联姻,相中了探春,但因赵姨娘多嘴多舌,致使其人嫌弃探春为庶出之身,之后探春出海远嫁。
如果看这青年,二十出头已是都督同知,虽是因为承父荫领二等男,而简拔甚速,但自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听说其人前不久在云南还立了功劳,这般一说,倒也算得上年轻有为。
谢鲸在一旁笑着接话,恭维道:“由云麾这等少年英杰督练京营十余万兵马,想来不久,就能一扫北疆之颓风。”
贾珩道:“如今国家武事不振,非一人之力能振奋有为,还需我等勋贵子弟用命效死,齐心协力才是。”
谢鲸点了点头,笑道:“云麾所言甚是。”
几人寒暄或者说是互相吹捧着,所骑之马已趋至奋武营营房驻扎所在。
戚建辉笑问道:“不知云麾接下来可有闲暇,末将在怡源酒楼作东,与云麾小酌两杯?”
贾珩道:“今日只怕是不成了,中午还有些事儿,明天吧,在下作东,再与戚兄小酌。”
今天答应了晋阳长公主,过去看她,不好爽约不至。
戚建辉笑道:“那一言为定。”
贾珩点了点头,目送二人进了奋武营营盘。
在蔡权以及亲兵扈从的陪同下,返回果勇营。
营房之中,贾珩召集了单鸣、肖林等三位参将,为其布置新的训练章程。
果勇营将开展近乎为期一个月的拉练,磨砺战力,这次并不局限于军容队列之类,而是弓射操演,兵阵厮杀。
待让众将离去,营房中剩下蔡权以及宋源二人。
贾珩道:“新军诸营,最近也要加紧操演,再过一月,朝廷可能会在安顺门演武,以振奋武事。”
宋源闻言,惊讶道:“督帅所言,可是太祖、太宗朝的阅兵演武?”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对,也算是京营初步整顿的成效展示,以为圣上检阅,安文武百官之心。”
所谓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待那天,天子祭拜完陈氏先祖,就可顺势在安顺门演武、阅兵。
对百官而言,这也是一次整顿京营之后的成果展示。
宋源道:“那可是一件大事儿,需得好好筹备。”
贾珩道:“诸营好好操演,本官最近也会亲自督促练兵,争取于演武之时,一惊四座。”
将事务布置给诸将,及至午时,贾珩离了京营,向晋阳长公主府而去。
午时,庭院阁楼的偏厅中,晋阳长公主着一身丹红色低胸长裙,秀玉青丝挽成桃心髻,丰美、轻熟的玉容之上,见着专注神情,手中正自捧着一本书,凝神读着。
冬日缕缕暖阳透轩窗而过,照耀在这位仙姿玉貌的玉人身上,珠翠明耀,华美旖丽。
晋阳长公主蹙了蹙秀眉,起得身来,满月玉挺为之颤了颤,扭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怜雪回道:“殿下,午时一刻了,殿下该用午饭了。”
晋阳长公主神情百无聊赖地“哦”了一声,眉目之中蒙上一层郁郁之色,思忖着,“那人今天许是不来了吧。”
丽人说话之间,掩卷而起,向着屋外而去。
然而刚出了阁楼,沿着回廊走着,一个婢女从垂花门过来,近前,轻声道:“殿下,云麾将军已到花厅了。”
晋阳长公主闻言,原本恍若清霜的玉容,刹那间如晴雪方霁,目中忧色尽去,代之以喜色四溢,问道:“怜雪,你领着他过来小厅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