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只有陈潇一个女儿,之后再无子嗣,从小都是将陈潇充作男孩子养,培养骑射之术,寻着兵书给少女看,周王妃早逝以后,更是又当爹又当妈。
贾珩坐近而去,揽过陈潇的肩头,紧紧拥着,感觉着少女的失落情绪,低声道:“潇潇。”
少女这是让他当成她的男人,要在今天带给自己的父王看看?
却见少女斟了两杯酒,柳眉之下的那双清眸明亮粲然一如星辰,似有着泪光点点密如繁星,轻声说道:“你和我喝杯酒。”
他这辈子注定无法娶她为妻,甚至她都不知怎么和父王说。
贾珩拿起酒盅,对上那少女的晶莹目光,在少女碰杯之前目光闪了闪,说道:“慢着。”
说着,拿过酒盅绕过少女的素手,在少女的疑惑不解中,说道:“这样罢。”
缠过少女的胳膊,做了个交杯酒的姿势,轻笑说道:“这也算成亲嫁人了吧。”
陈潇闻言,目光闪了闪,定定看向那少年,芳心跳了跳,低头饮下杯中酒水。
两个人喝了一个交杯酒,贾珩目光温煦地看向少女那张已见着桃芯红晕的白玉脸颊,伸手紧紧拥住少女的削肩,低声说道:“我和你一样,自幼丧父,母亲也未见我成家立业,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了。”
他现在还是承诺不了潇潇将来怎么娶她,或许等封了郡王,封个侧妃?
陈潇凝眸看向少年,清冷如玉的声音见着几分醉意涌动,举起酒盅,与贾珩碰了一杯。
他与她是一样的,只是他还不知道那些仇恨,现在还不用背负。
贾珩端起酒盅,抿了一口,对上那粲然明亮的星眸,少女忧郁的心神之中几乎满腹心事。
也不知多久,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喝了也不知多少杯酒。
及至半夜,贾珩抱着已醉成一团的少女躺在书房之上,打量着那张清冷如玉的容颜。
那柳叶细眉之下的清眸颇有些像是咸宁,琼鼻挺直,桃红唇瓣微微,唇线略有几分冷峭,睡颜宁静平和,如在冷风峭壁之上一株摇曳生姿的冰山雪莲。
贾珩一时间看得也有几分出神。
潇潇似乎没有什么朋友,相比晋阳和咸宁都有一群亲人,比如太后和皇后以及端容贵妃,潇潇身世是要惨一些。
潇潇父亲和母亲早逝,后来本以为收养自己的大伯,却是害死自家父亲的仇人,只能一人独自离宫,漂泊江湖,想要报仇。
吃过潇潇雪梨的他,应该是潇潇唯一的依靠。
少女似在睡梦中有些冷,伸手紧了紧衣裳,睡梦中无意识道:“冷,冷,父王。”
贾珩闻言,拉过床尾叠好的被子给少女盖着,想了想,脱去了少女的绣花鞋,去着袜子,顿时现出一双光洁无暇的玉足。
少女的脚白皙如玉,入手有些凉,纤纤如竹笋的足趾未涂着什么凤仙花汁的蔻丹。
见少女似乎在梦中还有冷,贾珩有些恋恋不舍地将手中的玉足放进被窝里,盖上被子,看向那张醉醺酡红的脸蛋儿,好似一颗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贾珩近前,在少女妍丽脸颊上亲了一口。
就在这时,少女却伸出一只手紧紧拉过贾珩的胳膊,力气还特别大,一下子就拉将过来,正在迷醉的睡梦中轻声呢语,也不知在呢喃着什么。
贾珩这会儿也有些无奈,只能被陈潇抱着,蹭掉鞋子,上了床榻,一手掀起被子盖着,搂抱着少女香气与酒气交织缭绕的香软娇躯,沉沉睡去。
一夜再无话。
第二天早上,又是一个晴天,冬日晨光披落在琉璃瓦的屋嵴之上,反射着一道道熠熠光芒。
晨曦从窗台透射而来,被弯弯儿细碎的睫毛切割成一道光影,睡梦中的少女睁开睡眼,看向紧紧抱着的少年,眸中微讶,凝眉之间,忽而想起昨晚断断续续的片段。
此刻凝视向少年的睡颜,如此之近的距离,能看到那张白皙如玉的侧脸,浑然不见往日的轻浮无端,沉静如湖。
贾珩这时也睡醒过来,眸中圈圈清影之湖似倒映着少女那清绝、幽艳的容貌,笑道:“潇潇,你醒了。”
对上那笑颜,陈潇白腻如雪的脸颊微羞泛着红晕,轻轻“嗯”了一声,起得身来,见自己身上的衣裳还在,并无异样,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旋即心头又有些古怪。
不是,方才她好像忘了这事儿。
“昨晚喝了一些酒。”贾珩面色微顿,看向容颜明媚英丽的少女,轻声说道。
昨晚是周王的忌日,他再怎么也不会动着潇潇。
陈潇转过脸去,玉颊之上仍有着昨日醉酒之后的彤彤红晕,讶异说道:“我昨晚抱着你睡的?”
贾珩轻声道:“我们是喝过交杯酒的夫妻,抱在一起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陈潇那张冰肌玉骨的脸蛋儿上微微一红,冷哼一声,起得身来,忽而发现自己鞋袜已去,心下微惊。
昨晚好像隐隐记得是他帮着脱掉的鞋子,可是后来似乎……
贾珩也缓缓起得身来,说道:“等会儿去洗个澡,这一身的酒气。”
说着,吩咐着外间的丫鬟和嬷嬷,过来撤换着桌子上的菜肴和杯碗快碟。
陈潇抬眸看向那忙碌不停的少年,面色怔了下,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暖流。
贾珩道:“起来一同吃早饭吧。”
在宁国府的一众金钗待在一起,也不是什么时候大家都在一起吃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