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此刻坐在一方长条桌案之后,脸色阴沉似水,咆哮道:“端出去。”
他先前怎么能就这般愚蠢,竟然没有辨别出那些红夷都是汉人假冒的,可恨,可恨!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阿巴泰快步进入舱室,雄阔、豪迈的面容满是凝重之色。
豪格面上怒气涌动,压下心头的烦躁,问道:“伤亡清算出来没有?”
先前一番大战,朝鲜水师直面汉军的红夷大炮轰击,损伤了不少战船。
阿巴泰道:“朝鲜水师损伤过半,现在只有两万人,如果再加上我们的人,还有两万四千兵力。”
豪格闻言,默然片刻,问道:“崔道成呢?”
“崔总管所在旗船中了汉人的大炮,估计凶多吉少了。”阿巴泰叹了一口气,说道。
朝鲜水师一路跟随过来,帮着指挥水师,却不想丧命在海上。
豪格“嘭”地拍了一下桌案,但见杯碗筷碟跳动起来,噼里啪啦之声响起不停。
阿巴泰面色颓然,低声说道:“汉人这边儿不宜久留,应该快速回师,幸在我八旗骁锐并无伤亡。”
“现在,让本王如何有脸回去?”豪格面色愤愤,低声道。
当初是带着为大清扰乱汉廷东南的使命来的,现在无功而返不说,还丢失了不少水师,让他怎么去看多尔衮兄弟的脸?
阿巴泰道:“我们现在船上的粮食也吃不了多久,不如趁着汉人的东南沿海空虚,抢一些回来,看能不能占据汉人的地带。”
豪格点了点头,说道:“对,汉军他们在陆上绝不是我们的对手,不过不能是福州,福州还留了不少兵马,而且离汉廷水师主力太近。”
石廷柱想了想,说道:“王爷,杭州府那边更为富庶,舟山那边儿更可驻扎,进可攻,退可守。”
石廷柱又解释道:“杭州府的宁波卫和杭州卫都调拨走了,我们在舟山岛停靠,然后进抵杭州府。”
豪格闻言,眼前一亮,说道:“石将军说的是,杭州府正是空虚之时,这是我们的机会。”
如果能够打破杭州府城,哪怕最终返回朝鲜,这次南下也不是全然毫无进展。
就在豪格与阿巴泰、石廷柱商议劫掠杭州以补充军需,继续难逃的时候。
“王爷,汉人的船只追过来了。”吴守进面上不由满是惶急之色,开口说道。
豪格冷声说道:“立刻打退他们!”
这一路被追杀的如同丧家之犬,豪格也多少有些心情烦躁。
石廷柱道:“王爷,汉军手里有红夷大炮,我们与他们对上,损伤太大。”
“红夷大炮之内炮弹有限,这么久了,应该也没有多少炮弹了。”豪格目中现出一抹戾气,沉声说道。
而此刻,正在率领船只紧紧咬着不放的是江南水师的水裕和董迁两将,此刻逐渐接近豪格所在的船队。
双方再次爆发战斗,船只碰撞、跳荡。
女真八旗正蓝旗的兵丁极其骁勇善战,顶着炮火的轰击,向着汉军的船队冲杀而来。
不得不说,兵力占据优势的朝鲜水师和女真旗丁,还是给汉军造成了一些骚乱。
汉军一艘悬挂着“汉”字赤焰旗帜的楼船上,士卒都严阵以待。
水裕拿起单筒望远镜,看向远处调转过头,向汉军冲杀的朝鲜水师以及清军水师,道:“董将军,女真人拼命了,他们的船多,时间一长,我们要吃亏不可。”
此刻,汉军水师也有一万左右兵力,当然这里有着红夷大炮,在火力上更要占据一些优势。
董迁面色也有几许凝重,道:“水将军,将带出来的那些轰天雷用上,先紧紧咬着这些朝鲜水师,不能让他们脱离视线,否则,立刻就会前往岛上骚扰府县,以女真八旗的骁勇,沿途府县的卫所根本抵挡不住。”
水裕点了点头,道:“董将军所言在理,决不能让女真人登岸。”
这时,随着董迁命令下去,一艘艘战船上的江南大营水师兵卒,开始从舱室中抬出一个个木箱,从中取出轰天雷。
看向逐渐接近的朝鲜水师战船以及悍不畏死的女真旗丁。
“嗖嗖!!!”
一枚枚冒着黑烟的轰天雷在空中划过,落在敌船上。
“轰!”
但听得“轰”地一声,硝烟弥漫之间,铁钉激射而出,穿过正蓝旗的旗丁以及朝鲜水师的水卒。
在短时间内竟然稍稍压制了朝鲜水师以及八旗旗丁的靠近,而红夷大炮更是一刻不停地向远处正在躲闪的朝鲜战船轰射。
一直到下午时分,豪格终于无奈地鸣金收兵,率领剩下的船只和水卒继续向北逃窜。
“先不追了,清点伤亡和战果,报给节帅。”董迁对一旁的水裕说道。
水裕应了一声,然后吩咐手下士卒开始清点伤亡。不大一会儿,水战结果出来,官军损失了四艘,而朝鲜水师以及女真人损失的战船更多,大概而是二十艘。
官军兵力损伤一千多人,而朝鲜水师以及女真人则损失大约四千余人。
水裕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一来,朝鲜水师和女真人现在还仅仅有两万人。”
“这也是一股不小的兵力,一旦让其登陆东南沿海的海岸,可酿成不可言说的动乱。”董迁面上忧色不减,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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