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撞开了郑桥松办公室的门,于是白石就大摇大摆地跟了进去。
陈子兴没那个胆子,只能躲在门外,探出一个脑袋往里偷窥。
他看见秦青无视了面容严肃的助理先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理所当然地搂住了郑总的脖子。他贴脸,嘟囔,撒娇,无所不用其极。
果然啊……别人需要花费无数心思才能抢到的顶级资源,在秦青这里只需要说几句哀求的话就行了。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眼底的阴影不知不觉变得浓重,心里的嫉妒和难过也在撕扯着脆弱的心。陈子兴收回目光,把身体贴在门边的墙壁上。
他闭上眼睛,努力驱散心中的负面情绪。
门内,白石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勾着薄唇笑睨亲密无间的两人,眼中却隐藏着巨大的不爽。
郑桥松抬起手,想要拉开秦青的胳膊,把人推远,五指握住秦青纤细的手腕时却迟迟没有发力。
他任由秦青搂着,冲站在一旁表情尴尬的助理投去一个驱赶的目光。
助理马上放下合同离开,路过白石时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白总,出了门,看见躲在一旁的陈子兴,忍不住皱眉。
“离职手续不在这里办。”他低声说道。
“不不不,我没有离职。秦青说不会让我离职。”陈子兴慌忙睁开眼,焦急地说道。
助理回头看了看办公室里把郑总弄得焦头烂额却又无可奈何的秦青,淡淡道:“你运气真好,跟了一个说话管用的上司。”
助理收回目光,悄无声息地走了。
陈子兴愣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原本已变得清澈的眼眸再一次染上了阴影。
是啊,秦青说话真的很管用。娱乐圈里最好的饼,全都被郑总放在桌上由着他挑。别人修几辈子都修不来他那样的好运气。
办公室里,秦青整个人都趴在郑桥松肩上,娇嫩的唇贴着郑桥松的耳朵,甜丝丝地说话:“告诉你啊,我现在演技大涨,可以carry全场了。我保证不给你丢人。你帮我开个后门好不好?郑桥松?郑总?郑爸爸?”
最后这一声爸爸仿佛是一枚火星子,差点烫伤郑桥松。
他瞬间心惊肉跳了一下,耳朵热辣辣的,血液也跟着沸腾。一种莫名而又强烈的悸动,以及背德的刺激感,在胸腔里鼓噪。
郑桥松心烦意乱,很想冷酷无情地推开秦青,然而真正实施的时候,双手却不听使唤。他的大脑和身体仿佛产生了意志上的分裂。
他的右手依旧紧紧握着秦青纤细的手腕,本来是为了扯开,现在却变成了一种禁锢。
他拧起锋利的长眉,严厉呵斥:“秦青,我昨天才跟你说的话,你今天就忘了?”
秦青僵了僵,小心翼翼地在郑桥松耳边吐气:“我没忘啊。”他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漆黑瞳仁里藏着怯怯的,糯糯的情绪,令人实在狠不下心教训。
郑桥松摘掉眼镜,无奈地叹气。
白石眸色暗沉地看着两人,然后取出一支烟点燃,皱着眉头用力吸了一口。
艹,坐在这里火气越来越大!爸爸能乱叫吗?叫得人心里怪怪的!
白石吐出一口烟,眸子里燃烧着两团暗火。
要是秦青对着他喊爸爸,他什么都能给!
“爸爸是随便叫的吗?”郑桥松嗓音沙哑地呵斥。
秦青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弱弱地改口:“那我叫干爹?”
郑桥松:“.........”
白石恶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艹!小屁孩很懂啊!
见郑桥松没说话,秦青又小小声地问:“要不叫daddy?”
坐在白石身边的996忽然喵呜了一声,赞叹道:“虽然你是我跟过的最笨的一届秦青,但你绝对是最懂得诱惑老男人的秦青!情圣这个名号是你dna里自带的吧?”
秦青垂下头,转了转清凌凌的眼珠,神情里隐藏着几分得意。在圈子里混了四年,他什么手段没见过?他很会的!
郑桥松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烫,口干舌燥的感觉变得极其强烈。如果再不把秦青推开,难以掩饰的身体反应会让他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
他拧着眉头扯开了秦青的胳膊,不耐烦地勒令:“站到我办公桌对面去!”
秦青哦了一声,乖乖绕到办公桌对面。他知道什么时候进攻,自然也知道什么时候见好就收。
白石翘起二郎腿,急促地吞云吐雾,喉结上下滚动,似在压抑着什么灼热的情绪。
郑桥松察觉到了白石投射在秦青身上的目光。这目光带着极致的冷冽,却又暗藏着异样的火热,仿佛野兽锁定了猎物。
郑桥松用危险的目光警告白石,心中的躁意变成了隐隐约约的怒火。
他的私人领地被侵犯了,在两头猛兽之间,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白石低沉而又沙哑地笑了笑,强健的身躯往沙发上一靠,惬意地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都已经入侵了,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威胁的眼神就退回去?
秦青没有察觉到两个男人的暗潮汹涌。他趴伏在巨大的办公桌上,黑色木料将他的皮肤衬托得越发雪白透亮。
他卧在那里,细细的胳膊撑着软软的上身,脸蛋笑颜如花,像是一个水晶娃娃,漂亮得不可思议。
“郑桥松,我要当朱男郎!”他兴冲冲地喊。
朱男郎是什么鬼东西?郑桥松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
“上一次,我让你去朱晨风的电影里演一个重要配角,后来你擅自离开片场不说,还罢演。你觉得这一次朱晨风还能接纳你吗?”郑桥松疲惫地揉着眉心。
他从来没见过比秦青更任性的小孩。
秦青期待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还记得我把你带离片场时,朱晨风对你放的话吗?”郑桥松又问。
期待彻底变成了失望。
“我记得。”秦青小声嘟囔,“我不是故意的。”
“拍得好好的,你招呼不打就走了,手机关机,消失了一个星期,你说你不是故意的?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故意的。”郑桥松靠向椅背,语气冰冷。
那一次,即使是他,为了帮秦青收拾烂摊子,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朱晨风家里是从政的,母亲那边从商,生意做得很大。他跟别的导演不一样,他的电影他自己可以全权做主。我想把人塞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郑桥松摆摆手,下了逐客令:“你走吧,这个资源别想了。朱晨风那边不会同意。他需要的是真正有演技的人,你早就上了他的黑名单。”
趴伏在桌上的秦青慢慢直起身,脸色变得苍白。
躲在门外的陈子兴忽然探出脑袋,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那些难受、不甘,以及喧嚣的不平,都在此刻化作了宁静。
原来秦青也有得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