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正(下午两点),仪仗大军踏上返程。
王琪与陆炳两个,被世子叫上辂车。其他四人也得了吩咐,不用再跟在世子车架前,可以尾随在仪仗后。
这里不用顾及仪态,倒是自在的多。
道痴虽说回程再晒几个时辰,他也受不住,可实际上情况还好。倒是吕文召与刘从云两个,都文弱些。
道痴便求了陆典,让两人混上仪卫司的马车。
道痴与陈赤忠两个,都去了帽子,编了树冠遮阳,脖颈上也搭湿毛巾,卷起袖子,去了不少暑热。
午后的太阳,比上午时还烈。
整个仪仗队在太阳暴晒下,都失了精气神。
吕文召坐在车上,头上有遮阳的,添了精神,指着马背上二人笑道:“成了老农了。”
刘从云脸上的潮红褪去,恢复了从容优雅,看着马背上依旧精神头十足的陈赤忠与道痴,目光异彩连连。
道痴觉得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王府的仪仗也歇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熬到日落,队伍的行进方加快些。
四十五里路,去时用了三个半时辰,回程用了四个时辰,到底王府时已经是二更末。
世子带了陆炳回去,众伴读回了乐群堂。
回到乐群堂,大家猛灌了一肚子茶水后,连衣服都没力气换,就去了东苑,穿着衣服“扑通”、“扑通”跳下澡堂。
坐在水里,大家才舒坦些。
王琪喘着粗气,道:“邺靖王生祭五月、死祭十一月;梁庄王生祭六月,死祭正月,王爷都需亲往主祭,真是不容易。”
众人想起今日王爷世子全套仪仗出行的速度,都觉得头疼不已。
两位已故藩王的生死祭都是固定的,现下主祭的是王爷,王爷不容易;以后世子继承王位,主祭的就是世子,不容易的就是世子。他们不管是伴读,还是将来做属官,也都要跟着。
吕文召已经忍不住哀叫出声。
王琪是得过且过的性子,虽他提及此事,可是最不犯愁的也是他。
他在水里动了动胳膊腿,舒服了呼了两口气,道:“我还以为我要熬不过去,总算活过来了……我要泡足一个时辰……”
觉得舒服岂止他一个,一时之间,大家都懒得说话,就这样在水里泡着。
远远地传来梆子声,已经三更天(晚上十一点)。
夜风阵阵,空气中总算有了一丝凉意。
道痴身上燥热消减,眼皮越来越沉,耳边已经传来一阵阵呼噜声。
王琪在水池中睡着了。
道痴刚想推醒他,便听到远处传来“当当”声,不由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