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痴回城时,已经是四日后,七月初一。
看到王府大门的那刻,几乎热泪盈眶。陆炳眼圈也发红,他与道痴对视一眼,兄弟两个各有唏嘘。
五日的功夫,两人就算看起来并无多大狼狈,可是他们自己个儿都受不了了,一身的馊味,衣服皱皱巴巴,都是灰尘汗渍。
这个样子,直接去见世子,怕是得将世子熏个好歹,少不得先回去各自梳洗更衣。
原本两人打算的好好的,想要寻个由子回王府跟世子说一声,借着刘从云订婚之事,早些回城;不想被陆松看破,硬是将他们两个留在最后,直到将流民“护送”出安陆,才允许他们回来。就是虎头与陈赤忠,都比他们两个早一日回王府。
按照陆松的话,就是“做事需有头有尾,不可半途而废”。
道痴晓得,陆松是好意,可大夏天风餐露宿,身上汗水流了又干、干了又流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尤其是为了防止万一,除非晚上睡觉的时候卸甲,其他时候都要披着牛皮甲。
这暑热时节,真是要人老命。
原本以后最多再在外头待三日,没想到在关卡次日检查到一半时,湖广都司的官差来了不少,也是为缉匪来的。如此,盘查的越发仔细严厉,时间就多耽搁一日。
瞧着那些人来势汹汹的架势,还有望向流民时贪婪,真的吓坏了不少人。
不过流民的运气到头了,当天晚上,湖广都司的差役安排人在人群后蹲守,抓了数十想要趁夜溜走的人。
这些人都被押往湖广都司,到底会落得什么罪名就不好说。
府卫们之前剿灭的那二十来个流寇尸首与数十个重伤流寇,也被湖广都司的人“提”走。不止如此,他们还追问起放归的那些人。若不是陆松死咬着不松口,怕是王府协助地方剿匪无功,反而要落下“纵匪”的嫌疑。
直在换了两次水,从头到脚换上干净衣服,闻着那淡淡的皂角味,道痴才觉得活过来了。
陈赤忠与虎头都不在,前者休假,后者去了校场,王琪去了仪卫司,吕刘二人去了长吏司。
道痴问了惊蛰几句王府近况,晓得并无什么大事发生,方出了府学,去了启运殿。
黄锦与高康如今白日也在世子身边当值,今日负责通传的正是高康。
看到道痴来了,他小声道:“袁大人与陆大人在,殿下心情不好,二公子若是不急,等着陆公子一起进去更好。”
道痴露出两分感谢,小声谢过,在外头等陆炳。
过了盏茶功夫,陆炳过来,也是里面换了一遍,头发湿漉漉的。
高康这才进去通传,随即出来传二人进去。
屋子里,除了世子与黄锦、吕芳外,就只有袁宗皋与陆松两个。
世子面带薄怒,陆松则满面羞愧,袁宗皋眉头紧锁。
看到道痴与陆炳,世子神色稍缓,打量二人一番,道:“晒黑了,看着结实不少。辛苦了,耽搁了月假,明日起歇几日,初五再回来。”
“谢殿下。”二人听了,都带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