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氏闻言,有些恍然。
将家产全给外甥这是什么道理?除非崔皓自己无子无女,才有这个可能。
崔皓的年纪不大,怎么就断言自己无子嗣?除非是身体不好,或是另有其他隐情。
王宁氏望了望门口,见没有人,方压低了音量道:“二郎,崔小舅到底是做何营生?”
显然,老人家也被崔小舅的手笔吓到。
道痴道:“孙儿问了一句,小舅回的含糊只说与人合伙在江南做买卖。”
王宁氏思量一番,道:“二郎,这金银虽退不得,可也不好随意挥霍。若是照我看的,还是置办几十亩地。趁着两家舅爷上门的时候,家里添置些产业,旁人也会晓得是舅家帮衬,不会说旁的……若是崔小舅以后买卖上有个闪失,想回乡安居,就将地还回去,也不用担心日后生计。”
祖孙对视,眼中都带了无奈。
虽说感念崔皓的真心相待,可天降横财,祖孙两个都觉得没底。
道痴早就想要让家里多些明面的进项,省的有了银钱也不好花。听了王宁氏的话,正合他的心意。
崔皓闭口不提妻儿,又不是太监,这样实在异常,不知是不是刀尖上讨生活的买卖。自己又不好冒然相劝,王宁氏说的也是个法子。
王宁氏无奈之下,心中已经拿定主意,刘万山那里,为了防止对方用名分说话,不让孙子太亲近崔皓这里,不知根底之前,也不能太近,省的有什么祸事牵扯到孙子身上。
这两个舅爷,富也有了,贵也有了,可是还不如平平常常的叫人安心……
翌日,刘万山一早就携妻儿过来。
他继妻任氏个子不高,三十五六年纪,相貌只算中人之姿,可胜在皮肤白皙,又长了张笑面,看着倒是添了几分雍容,观之可亲可敬。
四个男孩,最大十一岁,最小的六岁,唯一的女孩,只有四岁,面容集采父母之长,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几个男孩都已经启蒙,虽不知在自家如何,出来做客都斯文乖巧。听说道痴这个表哥已经过了童子试,几个男孩脸上就多了羡慕敬佩。
王宁氏看着这一溜的小兄弟几个,赞了又赞,待看到刘家小闺女的时候,则是忍不住揽在怀里,红着眼圈道:“都说侄女肖姑,大姐儿这眉眼,跟她姑姑小时候一般无二。”
听老太太这样说,道痴也忍不住多看刘家大姐儿两眼。眉眼之间,是有些眼熟,顺娘肖母,这孩子肖姑,表姊妹两个长得像也就不稀奇。
刘万山也想到此处,道:“不知顺娘在京城如何,要是小侄早回来一年就好了。
王宁氏道:“现下通了音信,早晚有见着的时候。”
因是初次相见,不管是任氏,还是五个孩子,王宁氏都预备了表礼。
刘万山想要早些出城,便婉拒了王宁氏的留饭,一家七口同道痴出来。
时值腊月,外九房的坟茔地在王家墓地的一隅,在城西四十里外,往返一趟也不容易。
刘家准备了四辆马车,任氏带女儿一辆、四个男孩一辆,刘万山带了道痴一辆。另有几个仆妇丫鬟,带着祭礼在第四辆,七八个男仆骑马相从,浩浩荡荡地出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