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有得了一个仪宾,王府的好处反而落到道痴头上。
即便比较看重道痴,可祖孙两个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道痴本身好强坚韧,又有这样的好运势,他们除了帮扶,还能做什么?若是只想着嫡枝压制旁枝,那王家也不能在百五十年内发展成大族。
道痴道:“弟弟早就定好要入国子监读书,提学那里舅舅走前都已经拖好关系,原想着明年初进京,这回不过是借了殿下的光,提前半年进京。”
见他的话从王府转到国子监,王珍道:“三郎也在国子监,你们兄弟倒是能团聚了。”
道痴道:“原想着端午节时去拜会提学,现下却是来不及。少不得求到大哥这里,抽空帮弟弟走一趟。除了大哥,弟弟还能求哪个去?”
见他言辞恳切,王珍精神震了震,道:“去拜会提学?是选贡之事?”
地方贡生,除了岁考“拔贡”之外,提学手中也有一定名额。要是学政官丝毫没有好处,也不会这么抢手。崔小舅砸了银子,手中得了提学的荐书与名帖为凭,换的就是提学手中的贡生名额。
因不是人情关系,属于“货银两讫”,道痴不好冒昧去见提学,原想着进京前去拜见一下,也算打声招呼,结个善缘。没想到时间仓促,眼下安陆戒严,又不好随意出城,道痴只能将拜会提学之事拜托给王珍。
道痴道:“选贡之事,舅舅正月走之前,都安排妥当,荐书也早就拿回来。只是按理当去拜会一二,才好进京,如今却是来不及。又不好失礼,只能请大哥以后去武昌府时,帮弟弟走一趟。”
王珍笑道:“原来是这个,不过是小事,我应了就是。想来那提学只有欢喜的,他举荐了天子伴读,倒是他的好运气。”
嘴里说着,他心里却想着道痴方才的话。虽听王琪提过一句,道痴想要入监,可宗房这边没有细问。因为宗房二老爷做到三品,有资格萌子弟入监,可宗房子孙众多,哪里能轮到外人。
没想到刘万山一个举人出身的小官,却能走通提学门路,都说他岳家在京城有些根基,看来不假。
虽说晓得道痴有两个舅舅,可王珍只想到刘万山,压根就没想到崔小舅身上。崔小舅回乡,除了去十二房与外九房外,并不怎么见外人。外人只晓得他在外头讨生活,发了点小财,与刘万山衣锦还乡如何能比。
在世人眼中,也只有做官,才算是出人头地。若是不做官,做其他行业,即便腰缠万贯,也算不得什么。
因族兄弟两个是两家中间遇到,步行去宗房,说说笑笑,用了不到两刻钟就到了宗房。
王老太爷见到道痴,极为欢喜。
虽说对自己孙子没捞到伴读的身份昨晚难受一晚,可老人家想开,也就豁达了。就算道痴成势,也要在一二十年后,那时候宗房二老爷该退下来,宗房几个孙都已出仕,朝中多个能说得上话的族兄弟,不是坏事。
再说虽说名分上,外九房与宗房是族亲,可实际道痴是十二房血脉。十二房的开房先辈,是宗房的嫡次子,是老太爷的亲叔叔,这样论起来,道痴是老太爷的堂侄孙。
道痴看着老太爷心无芥蒂、慈爱如往昔,心中有些不安。
看来宗房这边,同世人一样,压根没想到世子即位皇统后会尊奉生身父母为帝后,三郡主在不远的将来,也会从郡主成为公主。那样一来,对宗房一脉,就是灭顶之灾。除了王琪之外,其他人都要退出官场。
宗房子孙,想要在出仕,就要等到王珍的孙辈。
道痴心中,存了几丝悔意。
王老太爷人老成精,自看出他情绪有些低沉,道:“小小年纪,哪里那么多心事?这是再愁什么?”
道痴不好直言,只得说了王宁氏要独自进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