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上午,杭峰看见也就看见了,在他看来,十公分和一公分的差距并不大,左右3.2公里的赛道,这十公分自己眨眼的功夫就能追上。
现在不一样,有人告诉他,实力再强也要有比赛的态度,当你寸土不让的时候,才能够拿到更好的成绩。
杭峰停下整理手套的动作,也把雪板往前挪了挪。
3道的选手转头看他,随后笑开一口白牙,压低了一点声音地说:“你那个道我没滑过,不会冒险和你抢,你好好滑,争取赢了这个四星的。”
一个没星的匆匆上场比赛的小孩儿,要去赢一个长期从事这项运动的四星选手,说起来多少有点天方夜谭,不自量力。
但杭峰还是点了一下头。
要先有这个目标,才能去拼命尝试,连想都不敢想,那还比什么?
不如回家当条咸鱼吧!
杭峰点头。
他要去努力,要去尝试赢了对方,虽然知道这可能很难,但也要全力以赴的去争夺。
“准备!!”
终于,裁判的耳机里响起了声音,沿途的障碍已经清理完毕,比赛可以开始。
他站在旗门的旁边,视线落在画在雪地上的蓝色颜料,最后目光从选手们的滑雪板移动到他们的脸上。
高举的手利落地放下。
“开始!!”
杭峰用力向上、向前跃起,滑雪板在这个过程里从横着变成板头向前,他整个人竖在半空,就像一个骑马即将远征的战士,脚下的雪板就是战马,昂扬着发出阵阵嘶鸣!
接着,身体重重一震落在地上,跳跃带来的惯性给了他滑雪的初速度的,身体矮下去,向着前方冲去。
都很顺利。
无论是穿过那个狭窄的纯天然由山石和树根形成的赛道,还是从巨石上飞跃,他的前方都没有人阻拦。
这也正常,这是一条非常规的赛道,对技术的要求相对较高,而且狭窄的赛道也无法容纳更多人的争抢,视野里没有人很正常。
但是当他进入第个蛇形障碍区,竟然还没有人和他争抢的时候,就有点奇怪了。
杭峰差点儿就忍不住停下往后看。
没理由啊。
以朴树的实力,必须滑在自己的前面。
难道自己这次真的滑的很好?
杭峰纵然满心疑惑,也不能停下来。
这是比赛!
一往无前的比赛,不能回头!
但如果杭峰回头,就会发现身后发生了一件不那么光彩的事儿。
就在二十秒之前,才出发的时候,3道和2道两个国家队员同时向朴树夹了过去。
对,他们个人在出发的时候,发生了一点碰撞。
而且有理由相信,这两个人就是故意的。
朴树在出发的时候速度受阻,抢到“最优路线”的赫然是3道的选手,朴树只能排在第,跟在3道选手的后面进入赛道,然后是1号道的选手。
至于那条“次一级路线”,第一次迎来无人光顾的尴尬局面。
朴树被堵在了3道选手的后面,空有一身力量用不出,就这么硬生生被憋着和杭峰拉开了足有五六米的距离。
直到进入第个障碍区,这位3道选手选择飞跃巨石后,朴树果断进入蛇形区域,凭借超高的小回转技巧,抢先一步进入到第四个障碍区。
这场疑似“联手截杀的行动”才宣布结束。
杭峰,此刻已经从障碍区滑出来,顺利进入道内。
纵然对朴树生出了很大的疑惑,杭峰却没有停下来的理由。
裁判没有吹哨,就代表比赛还在继续。
继续比!
继续冲!
压下所有的疑惑和迷茫,只剩昂扬的斗志,奔向前方!!
出发点上。
南村直人和荒冶诚对视了一眼,继而警惕地看向了同组的另外两名对手。
并不感觉诧异,也算不上多么气愤。
就……挺正常的吧,他们被邀请来参加这个国家的比赛,和这个国家的选手争夺奖牌和奖金,会被一致排外,甚至被针对都挺正常,换了他们也是一样。
所以,接下来的比赛必须要小心,最好一出场,就把这两个人甩到身后……
杭峰完全没想到,自己在滑板速降赛上一度以为会发生,却没发生的事情,却在这场比赛里,发生在了别人的身上。
他竟然成为了捡便宜的那一个。
出发的顺利,给了杭峰很好的初速度,从障碍区滑进道内的时候,他已经将近40迈的速度。
道内的雪虽然没有犁压过,但到底是有做过地基的赛道,路变得很宽,弯道也给出了足够的漂移区,除了因为雪野而没有刻意清障过的坑洞障碍,整体来说滑起来的舒适度是之前障碍区的一百倍!
更何况的唐隽还为杭峰画出了道内的路线图。
杭峰非常熟练的在最合适的时机里,进入最合适的赛道,完美地避开所有的坑洞障碍。
就连几个埋伏下,无法避开的雪包位置,他都熟捻于心。
速度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这种追逐着风的感觉让他仿佛再次回到滑板速降的赛场上,对速度的追赶大于技巧,技巧却又是所有速度的基石,犹如本能般的存在。
摇摆身体,前后用刃,抬起的手臂维持着平衡,弓出的双脚将身体稳稳扎根在雪板上。
摩擦力在不断变小,速度更快了。
好像已经达到80迈了吧?
还是90迈?
在进入最后一截赛道的时候,杭峰的脸被冷空气拍打的有些微的麻木,身体破开风的推拒感非常明显,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胸口被推挤的很沉,每一口都是冷冽如刀的空气,有种隐约的缺氧感,不舒服,但杭峰却爱死了这种感觉。
这是速度达到了一个程度后才能够感受到的风压。
滑了这么多次,杭峰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个风压。
很兴奋。
他知道自己又进步了。
这样比赛,绝不是他某一个阶段滑好,就可以达到这个程度,唯有他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完美,才有可能在最后的赛道用身体去感受那风驰电掣的疾驰。
拐过一个小弯,身体向外滑出了一点,又被他用力摆正过来。
前方,就是终点线。
这是一条大概百米长的直线赛道,原本作为中级滑道使用,又宽又平,就连一个小小的坑洞都会被细心的补上。
放开了滑就是!!
杭峰忽视身体所有的不适,将身体又压下了一点,凝固成刀刃般锋利的姿势,向前切割。
唯有双眼灼热如织!!
“啊——”欢呼声炸响,与风声交织出一场庆贺的交响曲,凶猛地灌进杭峰的耳朵。
杭峰眼睛大睁,牙根咬到自己都酸涩的程度,终于在呼吸几乎告尽的前一秒,冲过了终点线!
“啊啊啊啊——”的尖叫声响起。
杭峰身体一拧,犁停在护栏前。
飞扬的雪,扬了观众满头满身。
“啊啊啊啊——”
这位观众却只顾着兴奋地欢呼,鲜活的笑脸瞬间就平复了杭峰从山顶冲下的一股“杀气”,满腔的热血徐徐和缓下来。
顾不上其他,杭峰摘下护目镜和头盔,将脚从单板上蹬下来,顾不上去拿,就奔着计时器快走了过去。
这一把他滑的很好。
而且很明显他是小组第一名。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成绩。
于是在他的背后,留下了一连串“卧槽”的声音。
就……挺帅。
尤其被杭峰扬了一脸雪的姑娘都呆住了,一发入魂。
才运动完的运动员,以小组第一的排名停在自己面前,那种极具有攻击性的热气扑面而来的时候,本就让人热血澎湃。
结果头盔眼睛一摘,一张朗目疏眉,风姿飒爽的小哥就那么“新鲜”地站在自己眼前,这姑娘当时就有点不行了。
那怕她身边儿还站着自己的男朋友,一颗心脏依旧不受控制地跳动。
“好帅啊!”
姑娘捧心,就差一点儿和她男朋友当场分手。
最后拉住她的一根弦完全是因为自己“老牛吃嫩草”。
冷不丁一看的帅哥,因为才运动完的原因,所以满身都是荷尔蒙。然而冷静一下看,我去!特么腮帮子上还都是满满的胶原蛋白,而且那眼睛不染尘世的纯净,我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