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人心里酸涩,将目光移开。
有人犹豫一下,还是上前庆祝杭峰的好成绩。
也有人选择观望,与朋友交谈。
“荒冶诚也很年轻吧?”
“虽然年轻,已经参加了三届四星赛,经验很丰富。”
“你觉得他会是杭峰的对手吗?”
“不会吧,荒冶诚和克莱·米尔的差距很大,就不要说是杭峰了。但再给他一两年的时间,成长起来也是早晚的事。”
“这正是我想说的,我们真的老了……”
交谈的声音落在南村直人的耳边,他站在大厅的中央,仰头看着屏幕里,滑在第一位的荒冶诚。
年轻而强壮的身体啊。
让人羡慕到嫉妒的天赋。
积郁在胸口的烦躁之气,极其艰难的才吐出一点。
或许是太难受了,南村直人的眼睛逐渐发红,眼尾浮现一道狰狞的红线。
……
杭峰把滑雪板摘下来递到他哥手里,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出来没在游客中心停留,直接往缆车站去了。
一路上都有人指着杭峰说:“就是他,上一场的第一名,比克莱·米尔还快,杭峰就是他。”
杭峰虽然没有理会这些人,但嘴角压不下去弯着,最后只能腼腆地咬了一下下嘴唇,将快要翘起来的尾巴,狠狠地压了下去。
这时,杭阳的大手盖在了他的头顶。
转头看见了那排笑开的白亮牙齿:“年纪小小的,装什么深沉。”
杭峰把他哥的手拍开,嘴角的笑又浓了几分。
“咳!正常发挥。”杭峰说,“如此而已。”
手掌去而复返,在杭峰的脑袋上削了一下,继而手掌滑落,一直手臂搭在了杭峰的肩膀上。
兄弟两人难得这样亲密的勾肩搭背。
果然共同的荣誉感,才是拉近男人间关系的最好办法。
走上缆车站,正笑着的杭峰看见早就站在这里的人影,笑容淡了几分。
克莱·米尔比他们更早地等在了这里。
双方见面都是一愣。
继而,克莱·米尔脸色难看地移开了目光。
一名五星选手降级来四星赛道“虐菜”,本来就有几分自降身价的意思,结果还被一名连四星都不是的三星选手打败,这不亚于杭峰一脚踩在克莱·米尔的脸上,将他踩到在地上不说,还碾动了几下。
如果给克莱·米尔再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不会为了那几个钱,来四星赛场比赛。
谁能想到,这个赛场会有杭峰这样的变态。
这一次,算是连底裤都输光了。
克莱·米尔将目光移开,浑身就散发着“看不见别理我”的气息,杭峰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贴上去。
他本身就不是主动社交的类型。
杭峰和他哥对视一眼,两人找了个距离克莱·米尔很远的位置站下。
杭阳拿出手机给家里人发消息,被杭峰看见问他:“现在就说吗?”
“无聊。”
“那万一我后面输了呢?”
“就让他们白高兴一场呗。”说完抬头,用目光问杭峰,怎么样,有问题吗?
杭峰摇头,没问题。
他哥和父母相处的方式不太一样,经常出门就跟丢了似的,跟家里人谁都不亲,如今愿意主动发消息,炫耀自家弟弟的优秀成绩,杭峰自然不会拦着。
当然,只要不出意外,保持好状态,最后拿到第一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杭阳低头发消息,杭峰站在他身边,两人站在外圈,靠近窗户。
克莱·米尔就在他们前面,就在上下车的位置,神情恍惚地站着,他的教练也是一脸苦恼,眉心褶子深的能夹死蚊子。
这里,除了他们,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上一组的选手已经乘坐缆车离开。
现在还需要上山的只有晋级的选手。
缆车站里空空荡荡,气氛一点也不好。
杭峰左右张望,终于在视野的尽头,缆车遥遥驶来。
此时,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说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移过去。
杭峰眉梢一扬,分辨出了对方所用的语言。
果然,六七个人一起走了上来,被围在中间的赫然是荒冶诚。
荒冶诚和他的教练走在一起,身边跟着的是南村直人,看见站在高处往下看的杭家兄弟,脚步一顿,荒冶诚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凝重。
倒是南村直人勾起嘴角,给了杭峰一个微笑。
杭峰超越克莱·米尔晋级半决赛的结果,给了荒冶诚很大的冲击。
因为接下来,他们这个b组仍然要进行四进二的淘汰赛。
按照一开始的预想,克莱·米尔是一定可以拿到小组的冠军,剩下一个晋级名额,无论是亚历克斯还是杭峰拿下,对于在小组里拿到第一的荒冶诚来说,冲进决赛的压力都不大。
荒冶诚承认自己的实力可能不如克莱·米尔。
但面对资格赛排名非常靠近的亚历克斯和杭峰,都有获胜的希望。
可是比完赛,在得知杭峰拿下了小组第一,他的成绩比克莱·米尔还要好的时候,拿下自己小组第一的荒冶诚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陷入到了更加紧张的情绪里。
他能赢克莱·米尔吗?
还是能赢,连克莱·米尔都超越的杭峰?
两个晋级名额,自己真的能够拿到吗?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参加四星赛道了,这条赛道他也滑了两次,本应该是最有机会晋级的赛场,却突然形势变得这么难以预料,危险重重。
看见杭峰和克莱·米尔隔得远远分站两处,本能的,荒冶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杭峰身上。
那场比赛难道是克莱·米尔发挥失误了?
可是最终的成绩他也看见了,克莱·米尔这次的成绩即便没有资格赛的快,差距也在两秒内,杭峰的排名更在最高处,一目了然。
进了4分钟啊。
还在5进4门口徘徊的自己,有可能超过这两个人吗?
缆车站里空气紧绷的犹如一场看不见硝烟的谍战,所有人的心里都有无数的思绪飞扬,编制成一张窒息的大网,将人紧紧裹成一团。
直到缆车进站。
安静无声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