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到时间,可以叫醒杭峰了。
杭峰被唤醒的过程非常温柔。
他被人挠着手心叫醒的。
一睁开眼,就看见笑意盈盈的唐隽,漂亮的凤眼含着笑的时候很迷人,盛满了浓情,像是一汪醉人的深潭。
杭峰眨了眨眼睛,还有点没有睡够,他很快做出决定:“时间还来得及吗?我要去洗把脸。”
“还有15分钟左右,应该够。”说着,唐隽跟杭峰一起去了洗手间。
走在路上,杭峰问唐隽:“白鸟优宇比了吗?分数比第一轮高吗?”
“不知道。”唐隽说,“认真的比赛不是已经比完,接下来要玩了吗?你还管他的分数干什么?”
杭峰愣了一下,要不是唐隽提醒,他差点就忘了。毕竟在比赛期间,哪有那么简单就能放下来,“玩”滑雪。
人就是这么奇怪,越优秀越从容,越是在后面追,越是容易心态不好。
杭峰很少在后面追赶别人,他还有点不适应这种状态。
不过唐隽说的对,既然已经决定好的事,就不要再过多的思考。
洗脸的时候顺便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当时杭峰和唐隽并排站着,两人动作一致地撩衣服,撩到一半,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
咳,有点尴尬。
自打两个人在一起后,好像还从来没经历过这个场面。
杭峰将身体往前倾了些许,藏了起来。
等待。
疑惑低头。
等待。
惊讶。
咦?怎么突然不会了呢?
再回神,好像身边也静悄悄的。
杭峰转头去看唐隽。
唐隽脸冷的像结了冰,在对视间拉链一拉,“算了”,接着转身就走。
杭峰看着唐隽红了的耳廓,忍不住地笑。
眉眼舒展的低头一看,嘿,好像又会了。
出去再看见唐隽,脸上的那层冰不见了,倒是羞红的耳廓颜色还没褪下,看见杭峰出来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红色晕染开来,最后脸脖子都红了。
皮肤太白,稍微染上一点颜色,就清晰的过分。
杭峰怕唐隽羞狠了,开启“怼怼怼”模式,半句不提两人刚刚的尴尬,甩着手离开洗手间。
回到之前的地方,范总带着孙烈已经等在那里,见面就问:“睡够了吗?”
“还行。”
“要不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
杭峰接过范总递来的面包,吃了一点,水也只喝了一小口,太过紧张的环境下,吃太多了容易消化不良,每样一小口提个神就够了。
杭峰和唐隽在门口分开,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不一样,一个头一个尾,两人在夜幕灯火下对视了一眼。
加油。
好。
夜晚,更冷了。
比赛到现在,时间快到九点。
九点是杭峰洗漱准备休息的时间。
要不是之前睡了一觉,他现在一定犯困。
这样想着,一旁的孙烈当真打了一个哈欠。
范总听见,停下脚步瞪他:“让你放松,也没让你放这么松。”
孙烈揉着眼角的泪花:“我倒是想像杭峰那样睡一觉啊,您在我身边叨叨叨,我也睡不着。”
“得了吧,你什么时候比赛中途能睡着的?你能睡着我可就高兴了。”
“以前睡不着,不代表这次睡不着,信不信我现在躺下立马就能打呼噜。”
范总冷哼了一声,信你个鬼,那么多年的师生关系,谁还不知道谁?
杭峰听着身边的斗嘴笑,不知道是睡了一觉的缘故,还是睡觉前找到了方向,总之他此时此刻很享受地听着范总和烈哥的斗嘴。
整个国家队里,除了烈哥就没有不怕范总的,这大概就是一名优秀运动员该享受的纵容。
一路往赛场去。
黑幕笼罩大地,白雪皑皑的丛山,屹立在深黑色的星空中,宛如一个个银质的巨人,俯瞰着山谷里的喧嚣热闹。
温度已经下降到零下十度以下,还有些山风裹着细小的雪粒落下。
不是下雪,是山上的雪被悉悉索索地吹下来,落在头发上,沾在肩膀上。
山里的天气就是这样,入了夜后不但特别的冷,往往还会刮风,看来今天比赛的第三轮要在有风的环境下完成了。
当然这种风对杭峰的影响并不大。
他只是发现自己突然就能感知到很多东西,温度,光亮,声音,就连那冷冽的空气里含着的淡淡甘甜,都被鼻端清晰地捕捉。
他的五感像是终于从禁锢着的皮囊里探了出来,更为清晰准确地捕捉传递着这个世界的真实。
犹如裹在一层保鲜膜里的感觉消失了。
杭峰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应该还不错。
他想好好滑一场,不去考虑五周,单纯只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呢,给裁判和观众们秀一下。
如果能够得到裁判的青睐更好,如果不行也没关系,第二名的名次也能接受啦。
“你就不能精神点?”
“努力。”
“比赛啊大兄弟!你紧张起来啊!”范总气急败坏地叫着。
孙烈愣了一秒,蹲下身在地上捏了几粒雪在指尖,在自己的额头鼻梁搓了搓,一个激灵:“嗯,醒了。”
范总:“……”这特么就是个欠收拾的老油条,想揍!
孙烈求生欲爆棚,看见杭峰,眼珠子一转:“您别老盯着我啊,您看看杭峰,杭峰先比赛,您快和他说说。”
范总果然冷静了下来,视线落在杭峰身上,盯着看几秒。
杭峰笑着挥拳亮了下肌肉。
范总转手就一巴掌拍在孙烈脑袋上:“有什么好说的,他可比你让我放心多了!你还是师兄呢!师兄呢!这师兄怎么当的!”
孙烈捂着一脑袋包,嗷嗷叫着冲上了楼梯,范总跟在后面追着打。
杭峰走到巨大的u型池前,看了眼前面追逐的两个人,抬步迈了上去。
楼梯一个接着一个,一路往上……
最后一场。
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