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自己想的那样,大池子固然带来了更多的势能,但对选手的要求也变得更高了。
而自己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
赵哥迎上来,担忧地看他:“怎么了?”
杭峰说:“本来想试着将1980提到第六跳,结果直接废掉了第七跳。”
赵哥不是专业教练不懂,便问道:“不是已经编排好了吗?怎么突然想着加难度。”
杭峰说:“只是觉得这个编排只能尝试争夺奖牌,还没有具备冲击冠军的实力。”
赵哥想想:“你是说莫泊桑今年还会冲击六周?”
去年以前,巴蒙德蝉联了五年超级u型池的冠军,被粉丝冠以“国王”的头衔。
他最年富力强的时候,在这个赛场上完成过六周,随后因为各种原因,将赛场的天花板定在了五周半。
五周半是这个赛场,争夺奖牌的核心竞争力。
直到去年,莫泊桑冲击六周成功,夺走了巴蒙德的冠军,让这个赛场变得风云诡谲,难以评估。
杭峰这边认为,六周是偶然性,绝不成为这个赛场的常规战,毕竟抵达了人力极限的每一次挑战超越,都要经过很长时间的酝酿。
最顶尖的人才培养需要时间。
因而在赛前动作编排的时候,杭峰将最后的第七跳设计成五周半后,就基本具备了奖牌的竞争能力。
从各方面收集来的情报,可以看出,已经拿到“大满贯”的莫泊桑,正在对“x-games”的赛场失去兴趣,就连常规赛场的状态也没有往年好,他似乎正在联系“个人挑战”。
巴蒙德则一直受到伤病地困扰,这次见面他也坦诚提到,自己恐怕无法再做出六周,甚至完成五周半,对他的身体都有着巨大的影响。
这两个最顶尖头部运动员的状态,基本就代表了这场比赛的“天花板”,再度回归到五周半。
按理来说在最后一跳安排了五周半的杭峰,应该已经具备非常强的竞争能力,但他不知道怎么告诉赵哥,自己觉得这个程度不够,自己还远远没有达到凌驾整个赛场的程度。
“凌驾”代表超出这个赛场的水平。
或许一个2160,或许是两个1980,而不是现在这样,只在最后一个动作挑战,还不足以形成碾压的局面。
之所以要创造这个局面,当然是因为现在裁判不同立场,可能对他造成的影响,也是因为自己如果夺冠,也会为简带来正面的助力。
杭峰瞬间想了很多,最后睁开眼,浅浅笑道:“今天我恐怕会在这里训练一天,需要您帮我拍摄,就辛苦您了。”
赵哥听懂:“晚上也要来吗?”
杭峰点头:“状态好的话。”
赵哥没有多说,点头:“好,我跟着你。”
一天的时间,完成连续两个五周半的难度,和完成一个六周的难度,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何况今天的训练资源被众多选手瓜分,他平均半个小时才能滑上一场,效率太低。
在等待的时间里,杭峰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在脑内复盘,时不时又把赵哥叫过来,对比自己的训练时候的录像,寻找突破点。
这样做虽然有点纸上谈兵,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只会干着急要好。
杭峰的压力肉眼可见,在他连续拒绝了几个上前攀谈的人后,不再有人试图和他交谈。就看见他经常独自坐在休息室的座位上,有时候一动不动地坐上半个来小时,剩下的时间就在一个角落里扭来扭去,闭着眼睛的模样像个小丑。
当然,以杭峰如今的名气,不会有人真的认为他是“小丑”,反而都带着几分友善地,看着他的认真努力。
“去年比赛我见过杭峰,看起来今年的目标比去年高多了。”
“他想拿冠军吗?在常规赛不是还摸不到领奖台?”
“当然要这么想吧,他可是已经拿了很多世界冠军了。”
“真好奇他这是在做什么,虽然很好笑,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在为比赛做准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该问的就别问。”
困扰了杭峰一天的选择题,发生转机的时候是在晚饭前的最后一跳。
在努力了一个白天后,杭峰彻底放弃了连续两个五周半的选择。
他做不到,至少目前来说做不到。
超出他能力的跳跃已经让他头大,还有涉及到正反向的衔接问题,难度大的离谱。
所以只能尝试在最后一跳冲击六周了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杭峰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敬畏还有一种兴奋般的战栗在身体里涌动。
他甚至非常丢脸地打了一个激灵。
赵哥、周娜和解溪同时看过来。
继而大家都感受了一下此刻餐厅的温度,也不冷啊。
短暂地沉默之后,话题继续。
周娜说:“我晚上就不去了,要好好休息一下。”
解溪也说:“我也是,需要消化吸收这两天训练的心得。”说完他看向杭峰,“要注意安全,别逞强,晚上的视野很不好,感觉体力不支,最好停下来。”
周娜也点头:“是的,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是资格赛了,别让眼下的难关影响你长远的计划,我们还要回去参加世界杯呢。”
杭峰点头,道谢。
组队出国比赛,很迅速地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这两人都把他当弟弟一样关心,分开前还反复叮嘱。
杭峰揣着满心的暖意,在夜幕下再次踏上他的征程。
……
当地时间的晚上八点半。
雪场的人已经走了大半。
科科市的冬季天黑的很早,刚刚四点太阳就落在了山的背面,温度在短短时间,骤然下降到零下20度。
很多选手在太阳落山后,又坚持了一个来小时,就纷纷被冻回到了宾馆,陆陆续续的随着夜幕深沉,赛场里的训练的人是越来越少。
后来就连只训练夜场的选手都离开后,还在u型池里训练的选手就剩下四个人了。
“不行了,怎么活动都手脚冰冷,看来今天的训练只能到这里,我先回去了。”说话间,在杭峰万分想要挽留的目光中,对方缩着脖子走出了休息室。
四个人就剩下三个了。
杭峰一个,还有之前叫嚣着要晚上训练的那位冰国选手,还有一个人就是巴蒙德。
巴蒙德早就没有训练了,不过在得知杭峰的打算后,他留了下来,希望能给杭峰一些有用的建议。
那位冰国选手说:“这温度才哪里到哪里,不过才零下20度,我们那里的春秋差不多也就这个温度吧。”
顿了顿:“不过真的很累啊,又累又困,你们还要继续训练吗?”
巴蒙德没说话,看向杭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