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李老板拿了一张废纸来让芸娘写几个字,看看功底。其实要求也不高,就是看看字是否端正。
芸娘拿起笔,却迟迟下不了手。
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太梦幻了,她刚刚还在床上警惕虎子冲进来,半个时辰之后,却已经来到富贵书局准备抄书了。
“娘,你随便写点什么都行。”姜怀雪和姜行雨围在芸娘身边。
“你练字练了那么多年呢,外公也一定希望你能再次拿起笔。”
想到父亲,再看看围在自己身旁的儿女,芸娘发软的身体像是突然有了力气,她挥毫写字。
一开始确实写得的不好,歪歪扭扭的,她毕竟也好几年没写字了额,只是偶尔给姜行雨书写他不知道怎么写的字。
但是芸娘在努力调整。
写了好几张纸之后,芸娘像是找回了感觉般。一口气写了一首年轻时候喜欢的诗。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1
她最喜李清照的诗词,仰慕此女的学问,也怜惜她丧夫之后的悲痛,抬举一下自己,她现在也六年未见丈夫,和这女诗人倒是起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芸娘练的是簪花小楷,写的时候心境阔达且带了点苦楚,更是把簪花小楷清丽且飘飘若仙的感觉写了出来,让周围的人大声叫好,有人夸芸娘的簪花小楷深的卫夫人真传,赞叹其“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2
芸娘不敢当,连忙推辞,同时提着的心放下了,她还是有用的。
李老板带着芸娘去女子们抄书的地方,那页废纸也被各女子争相拿去看。
芸娘在一声声赞叹中,之前被虎子逼迫时的害怕也消失殆尽。
姜怀雪则是先向李老板请了半天的假,然后在门口等刘义山,刘义山巡街的时候会路过富贵书局几次。
刘义山相当于他们这片的片警,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情,就找他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