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这片黑夜中,斯诺必须反复的改变自我认知,在正常情况下,要认知自己的存在,以保证自己不会消失,但在黑夜中隐秘力量被触发的时候,又要立刻切换为不存在,以躲过黑夜的隐秘。
不断交替认知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即使斯诺已经晋升有一段时间,也仍旧随时可能玩脱。
而这种刀尖上起舞的紧张感,才是磨砺斯诺意志的最好磨刀石。
至于真的玩脱……他留下了一个分身,一个假身,以及一些回忆,如果自己真的“消失”了,便想办法在黑天鹅堡的先祖、贝克兰德的分身又或者塔罗会小伙伴们的记忆中复苏,当然,这种复苏究竟是否能起到效果,斯诺自己也没有太多的底气,不是他做不到留下更周密的退路,而是一旦有了明确的退路,这场旅途所带来的效果就会大大降低。
就如某钞能力者爬墙一样,无法逃出生天,只是因为身上绑着安全锁,只有舍弃保险,孤注一掷,才有可能真正成功。
毕竟,胆怯、懦弱,都是自我认知所要面对的障碍,而序列二的晋升仪式,可没有任何保障可言。
连对抗自己的认知都不敢,在将来面对无数“观众”的认知时,又怎么可能会成功?
数十分钟后,黑与白再次交替,天空一瞬间便切换到了正午时分,没有太阳,没有云朵,彷佛从异空间直射而下的光芒将整片天地染成金色。
斯诺停下演奏,打开一只放在甲板角落里的盒子,随着层层灵性封闭被解除,内里的水晶瓶再次暴露在空气中。
天地间的光线彷佛自发的开始朝着那只水晶瓶汇聚,而斯诺则靠在一旁,开始看着尹莲和莉莉的互动。
这也是他带着这俩上船的根本原因——若是让他一个人完成这场很可能超过三个月的旅途的话,恐怕很难锚定自我认知。
毕竟,人类的认知是通过对比来实现的,如果没有“别人”,那又该如何认知“自己”?
莉莉盲目吃鱼,尹莲紧张兮兮,在两人的衬托下,斯诺渐渐的找到了自己所应该存在的“位置”,他放松精神,只保留对自身的基本认知,让黑夜中紧绷的情绪稍稍得到缓解。
虽然对这片海域怕得要死,尹莲仍旧硬撑着呆在甲板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没心没肺的莉莉说着话,一边谨慎的扫视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