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再热,少君也要少食点!”菽担心唐婥吃不下饭导致体虚,还是端了粟粥放在井水里镇着,命人守在旁边。夏天人容易贪凉,吃多了冷物会泄泻,若是脱水就不好了。
唐婥懒散的说,“吃不下正好,让腰身瘦些,省得到时候婚服穿不进去。”
“少君说什么呢?”菽笑了笑,将冷玉做的摇扇递给唐婥,“婚服自然是量身订做,更何况婚礼辛苦,您还是多食些好攒些体力,不然恐怕撑不住啊!”
唐婥没有见过其他人结婚,在《礼》里是学过的,但不太清楚具体流程,所以对婚礼有多辛苦完全没有概念。闻言只是随意地点点头,“左右荀氏还没来请期,不着急——”
“少君,荀氏君子来了!”
唐婥话音未落,院门外就传来府中仆从的声音,“女君命您尽快收拾,到偏堂迎客。”
唐婥手里还拿着摇扇,愣了一下连忙拦住立刻起身要给唐婥找衣服的菽,“去问问他,是荀家哪位君子来请期?”
结果却迎来菽的疑惑,“少君怎得了?公侯以下,请期必定是婚约本人前来。(2)”
然后她匆忙指挥其他侍女去找符合礼节,又不太庄重的衣服,看上去非常紧张。
唐婥无奈的从床上下来,张开手臂让侍女们围着自己忙活,偏头看向拿出胭脂和茜草的菽说,“只是去偏堂旁听,我并不能见到荀君。”当然,他也看不到她。
所以穿什么并不重要。
张氏让她去,恐怕是想让她通过言谈了解一下自己未来的夫婿。
“好热,不想动。”唐婥穿好层层叠叠的衣服,又披上透明轻纱,让内里直裾的花纹隐隐约约的透出来,几层衣服的衣缘层层堆叠,在脖颈处呈现出渐变的颜色。虽然好看,但在这种时候实在显得炎热。
菽轻摇扇子,边走边为唐婥祛暑。听到她是抱怨连忙说,“少君一会到了偏堂,可不能这样随意说这些了。”她们要去的地方虽然叫偏堂,其实就是用竹木舞法编制的隔断,和正室紧挨也并不隔音。
“知矣。”唐婥扶着躬身抬臂的侍女,轻笑着点头。
等她们到了偏堂坐下时,唐珍和荀彧已经行过所有礼节,只剩下闲谈了。唐珍命人拿来棋盘,正在和荀彧对弈。
唐珍毕竟常年忙于政事,并不擅手谈,但胜在经验丰富,遇上对此颇有研究的荀彧也不算紧张。
不过,长考的时间有些太长了。
荀彧平和的敛目看着棋盘,身上是庄重的玄赤礼服,葛带上系着。即使在夏日,身穿如此厚重的装扮也不见疲态,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在走神。从颍川至雒阳毕竟颇有距离,原本父亲是不打算让他来的,但他劝服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