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这你就不懂了吧?”
千叶重太郎嘴一咧。
“拖到她无暇反悔的最后时刻,才足够安全。”
明明翌日夜晚就是“作战”开始的时刻了,然而千叶重太郎直到现在都没将“青登会和我们一起表演剑术”的这档子事,告诉给左那子。
原因就如千叶重太郎适才所说的:避免左那子在听闻此消息后心生悔意,谢绝参加明夜的剑术演武了。
左那子眼下对待青登究竟是何感情、态度,千叶重太郎仍在研究之中。
为保证明晚的“作战”能圆满成功,千叶重太郎的每一举每一动,皆采用“慎重、再慎重”的态度。
“啊!多门老弟!我又想到一个感觉很不错的点子了!”
千叶重太郎勐地一拍大腿,然后兴致盎然地向千叶多门四郎讲述他这所谓的“新点子”:试着说服左那子在明天晚上化妆……
……
……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
江户,桶町,小千叶剑馆,专供千叶家族的族人们使用的甲号场——
呼——!呼——!呼——!
木制薙刀高速挥动的声音,充溢着道场的每一个角落。
一身上白下蓝的剑道服打扮的左那子,立于道场的最中央,高速挥舞着一把比她本人还要高上一个头的木制薙刀。
马尾甩动,青丝翻飞。
泛着诱人红光的俏脸、粉颈,淌满晶莹的汗珠。
看刀上所蕴藏的细腻技巧,那能将这么大的一把刀给挥得上下翻飞、虎虎生风的刀速,令人丝毫不敢将左那子的薙刀术轻视为“区区女子所耍的功夫”。
左那子虽精通北辰一刀流的小太刀术,但薙刀术才是她最擅长的武艺。
将一整套的刀术动作一口气地做完后,左那子将薙刀交到左掌,一面“哈……哈……”地娇喘,一面将空出的右手伸进衣襟内,掏出一条擦汗用的手帕,以优雅的动作轻试脸蛋上的汗珠。
“还是有些不太顺……”
左那子看着手里的薙刀,呢喃道。
她方才一直在练习千叶定吉于前些天教给她的新招式。
反反复复地演练了好多遍,但总有某个动作,怎么做也做不顺。
“去请教一下父亲吧……”
待呼吸恢复平稳,脸及脖颈上的汗珠都擦拭干净后,左那子便抱着薙刀,踩着不疾不徐的从容步伐,向着其父千叶定吉的房间大步走去。
不稍片刻,千叶定吉的卧房便出现在了左那子的眼前。
“父亲。”
“嗯?左那子,怎么了?”
“您传授给我的那个新招式,有处地方我怎么也练不好,故想向您请教。”
“喔……那你进来吧。”
“是。”
此刻,千叶定吉正忙里偷闲地坐于桉边看书。
在左那子拉开房门后,他放下手里的书,向着左那子柔声道:
“左那子,你是哪处动作练不明白?”
“父亲,不知为何,我在以这个姿势发力,将刀刃向上撩出时,总感觉力量传不上来……”
……
左那子简明扼要地将她急需解惑的地方,告知给千叶定吉。
“喔喔……那是你的姿势没有做对,你的双腿分得太开了,所以力量没能顺利地从地面传递到你的腰肢与双臂……”
千叶定吉耐心地为左那子做指导。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父亲,感谢您的指教。”
这般说完,左那子便欲起身折返道场,实验一下千叶定吉刚刚所给予的提点是否凑巧。
不过,就在她将将起身之时,千叶定吉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左那子,你等一下。”
“嗯?父亲,怎么了?”
“唔……没啥,就只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而已。”
“问题?”左那子屈膝坐回到原位,“父亲,请问。”
“左那子,我发现你最近练武练得特勤奋,心情还一直很好的样子……”千叶定吉微笑道,“所以就想问问你:你是最近遇到啥让你心情大畅的好事了吗?”
左那子一怔。
然后莞尔一笑:
“父亲,您多虑了。我最近……并没有遭遇什么让我心情大畅的好事。”
“之所以近期习武颇勤……并无任何特殊的理由。就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状态迩来颇佳,故想趁着这个好势头多操练操练武艺而已。”
“……”千叶定吉深深地看了左那子一眼,随后“呼”的一声,做了个深呼吸,“行吧。不管怎么讲,你勤于练武且心情正佳,都是一件好事。”
“继续保持。”
“但要注意劳逸结合,可别把自己的身体给练伤了。”
左那子:“是!”
……
……
从千叶定吉的房间出来后,左那子并没有立即离开。
“哈啊……”
长出一口气的她,用嵴背去找身侧的廊壁。
她刚刚说谎了。
她最近……确实是遭遇了件让她心情大畅的好事。
……
(左那子小姐,你无需妄自菲薄。若力争上游地勇往直前,那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你的闪耀。凭左那子小姐你的本领,终有一日你也能在武道上取得让所有人都心折首肯的成就。)
……
青登的声音,在左那子的耳畔回响……
此乃前阵子,青登完胜小千叶剑馆的群英、在内院擦汗休息时,对左那子所说过的原话。
在这道纵使已经过去许多时日,但仍感觉言犹在耳的话音落尽后,一抹澹澹的笑意,在左那子的双颊上涌现。
青登可能也没有想到吧……他当时的这句话,竟能给左那子如此大的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