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见到间宫让他和源一一起出来时,绪方就隐约猜到——应该是间宫发现了他和源一于昨夜偷偷溜到外面去了。
“间宫。”绪方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昨天晚上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和你一同被源一大人给吵醒的。”
间宫娓娓道来着。
“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后,就看到源一大人提着他的剑站在窗边,一副想要溜出去的样子。”
“我本也想起身询问源一大人打算干什么,你就先我一步起身,然后跟着源一大人出了房间。”
“我本以为你能说服源一大人压下心头的那些奇怪的心思。所以就继续装睡。”
“可没成想在我装睡时,就听到你和源一大人两人一起跳窗户的声音了。”
间宫越说,绪方的头就埋得越低,脸上的心虚之色也随之变得越发明显。
“那个……”脸上带着尴尬之色的源一挠了挠头发,“间宫,你应该没有把我和绪方君外出的事告诉小琳还有其他人吧?”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间宫答道,“但他们之后知不知道……这就得视您和绪方君昨夜到底去做了什么而决定了。”
听懂了间宫的潜台词的绪方和源一,极有默契地同时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后,一五一十地将他们昨夜所干的事、昨夜所创下的战果告知给了间宫。
……
……
间宫认真地听完绪方和源一对他们昨夜所行之事的讲解后,正色道: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是跑去猎杀源一大人您的那些仇家了吗……”
说到这,间宫抽了抽嘴角,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源一大人……您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啊……做起事来这么乱来……正常人在得知附近有很多自家仇人的情况下,应该是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只会避其锋芒的吧……”
对于源一这种主动去招惹自家仇人的行为,间宫并没有露出过多的惊讶,而只是发出一声轻叹。
间宫这淡定过头的模样,让绪方十分怀疑源一以前是不是做过更加乱来的事情,所以间宫才被磨练成现在这副对源一的各种所作所为不慌不忙的强悍适应力……
对于间宫刚才的这句不知是褒是贬的话,源一仅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在笑了笑后,说道:
“总之,间宫,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我和绪方君外出也不是为了玩乐,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我和绪方君算是在减少不知火里的潜在盟友。”
“所以——间宫,你就当作不知道我和绪方君有偷偷溜出去吧。”
“……我知道了。”犹豫之色和坚决之色在间宫的脸上来回拉锯了不知几个回合后,坚决之色才终于战胜了犹豫之色,“我会保密的……希望你们2个日后千万不要在猎杀源一大人的那些仇家时,惹出什么事端来……”
见间宫竟然这么快就同意保密,绪方的眼瞳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惊讶之色。
“间宫,没想到你这么爽快地就同意要保密了啊……”绪方忍不住发出这通呢喃。
“因为过往的经验告诉我——源一大人根本就不可能劝得动。”间宫一边说着,一边朝源一投去一道带着几分幽怨之色的目光,“即使我向主公他们告密,源一大人肯定也会固执地继续外出。”
听到间宫的这番如同埋怨一般的话语,源一发出几声尴尬的干笑。
然后对间宫刚才所说的话不置可否。
间宫发出一声无声的长叹后,接着说道:
“总之——我知道不可能劝动源一大人,所以我也不拦你们,也替你们保密。”
“但你们可不要节外生枝、搞出什么麻烦事来……”
说到这,间宫再次发出一声长叹。
“老实说,在见到源一大人您这个惹事精和绪方君这个曾攻破过二条城的人结伴时,我相当地不安啊……”
这次轮到绪方发出尴尬的干笑。
……
……
夜幕降临。
在太阳沉入地平线、天空开始由白转黑后,绪方便准时出现在了吉原内。
在吉原“上班”的绪方,现在还有着“充当他们与长谷川的线人”的这一重责在身,所以现在更是每天晚上都会准时抵达吉原,开始“上班”。
刚来到吉原的大门前,在吉原站岗的其中几名会所官差便用恭敬的口吻向绪方问好。
来到会所门口前后,在会所门口站岗的其中几名官差又对着绪方鞠躬问好。
对于这些人的恭敬问好声,绪方只能一面露出无奈的微笑,一面一一应和着。
前阵子的“以一己之力击退火付盗贼改官差”的壮举,让绪方名声大噪,不少会所的官差因此主动去认识绪方,并一改之前对绪方的态度。
在出了“火付盗贼改官差抢功”这一事件之前,不少会所的官差都是用“前辈对后辈”的口吻来跟绪方讲话。
在绪方创下击退火付盗贼改官差的壮举后,不少官差瞬间改了自己跟绪方讲话时所用的语气和口吻。
改为平辈、甚至是晚辈的说话方式,并用上巨多的敬语。
不知是不是绪方的错觉,他总觉得刚才这些向他问好的官差,他们的态度似乎比之前还要恭敬一些……
绪方进入会所,准备报到时,突然被被一名身材高大的会所官差给拦住了去路。
“真岛君。”这名拦住绪方去路的官差恭声道,“终于找到您了。请您立刻前往土之间,庆卫门先生他似乎要跟你们宣布什么事情。”
“土之间?好,我知道了。”
绪方循着记忆,快步走到了大门敞开着的土之间。
穿过敞开着的大门,绪方赫然发现——土之间的榻榻米上此时黑压压地挤着十数号人。
而这十数号人中还有一名绪方的熟人——瓜生。
见绪方来了,包括瓜生在内的房间内的许多人连忙朝绪方热情地打着招呼。
房间内除了瓜生之外,绪方再不认识其余的人。
见瓜生的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后,绪方便顺理成章地坐到了这唯一一名认识的人地身旁。
在瓜生的身旁坐定后,绪方便与瓜生进行了几番简单的寒暄。
待寒暄过后,瓜生便笑嘻嘻地朝绪方说道:
“真岛君,你在进入吉原后,有没有发现会所内的不少人对你的态度更加恭敬了?”
听到瓜生的这句话,绪方先是稍稍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有。我非常明显地感受到很多人的态度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想知道原因吗?”
绪方再次点了点头。
“这都得从你得了‘御前试合’的文试头名开始说起啊。”
……
……
瓜生简单地跟绪方讲明了前因后果。
在听完瓜生的解释后,绪方直接满脸黑线。
原来——在昨夜文试放榜后没多久,四郎兵卫会所的几乎所有人便都知道了他们会所的真岛吾郎夺得了文试的头名。
前有“单枪匹马击退火付盗贼改官差”,后有“夺得‘御前试合’文试头名”——绪方接连创下两大壮举,让他自个在吉原的声望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然后随之而来的,也是各种各样的对绪方身份的猜测。
普通的浪人根本不可能这样文武双全——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所以各种关于绪方身份的讨论便出来了。
有人觉得绪方之前应该是什么很厉害的武士家族的后代,只不过因一些变故而被迫成了浪人。
有人觉得绪方是“假浪人”,是跑来体验底层人民的生活的。
有人觉得绪方也许只是来磨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