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谈话的功夫,二人已经出了七草屋的大门。
刚出了大门,二人便听到一声响亮的大喊——
“哦哦!你们两个终于出来了啊!”
刚才一直扛着他的那柄大太刀、在七草屋大门旁蹲坐等候的牧村迅速站起身,迎向绪方他们。
“抱歉。”绪方朝牧村露出带有歉意的微笑,“让你久等了。”
在宴席草草结束,绪方他们离开胥田屋,返回七草屋时,牧村也跟了过来,刚刚他便一直在七草屋外静静等候着绪方和阿町。
“没事没事。”牧村发出他那标志性的爽朗大笑。
“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地聊聊吧。”绪方说,“我可是有着如山一般多的问题要问你啊。”
“我也一样啊,我也有好多问题要闻你啊。”牧村道,“那就去我们现在所住的地方吧。离这儿不算很远,我们慢慢聊。”
……
……
绪方他们刚离开七草屋没多久——
大坂,新町,七草屋——
“初光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初光小姐!”
七草屋内的2名侍女,一边朝身前那正朝她们迎面走来的初光高声问好,一边躬身行礼。
“嗯。”初光的脸颊绽放出温柔的微笑,在出声回应这2名侍女的问号的同时,初光也躬身还礼,“你们也晚上好。你们这是要去擦地吗?”
初光看了看这两名侍女手中所提的水桶与抹布。
“是的。”某名侍女点点头,“今天兰婆她请假了,所以我们今夜的任务变重了不少。”
“这样啊……那辛苦你们了。”话说到这,初光突然换上狡黠的面容,随后压低声线道,“我房间里还剩一点之前客人送的金平糖,我一个人吃不完了,不嫌弃的话,待会要不要来我房间,一起将这些金平糖‘扫荡’干净?”
“金、金平糖?”某侍女发出低低的惊呼。
随后,两名侍女用力地点着头,一副生怕初光改口的样子。
金平糖——15世纪末,由葡萄牙传教士传入日本的糖果,对喜欢甜食的人有着极致命的吸引力。
“那就说好咯。”初光掩嘴笑着,“我待会在房间里等你们。”
说罢,初光自2名侍女的身侧走开,继续朝自己的房间大步走去。
与初光擦肩而过后,2名侍女并没有急着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用钦佩、仰慕的目光看着初光,初光转过一个拐角,彻底消失于视野范围内后,这2名侍女才用兴奋的口吻叽叽喳喳道:
“初光小姐果然好厉害啊,明明都已是大坂的第一艺者,竟还这么地谦逊、有礼、随和。”
“是啊,是啊。一点架子也没有。”
“真希望某些只不过是稍微有点人气了,鼻孔就恨不得朝天指着的人能跟初光小姐多学学……”
……
……
身为现在正当红的艺者、七草屋的摇钱树之一,慷慨的左右田卫门不仅给了初光一间练琴房,还将七草屋内的一间不论是大小还是朝向都无可挑剔的住房划给初光了。
虽说房间是无可挑剔的好房间,但房间内的装饰、布置都异常地朴素。
就只有书柜、化妆台等寥寥几个家具而已。
哗啦啦……
初光缓缓拉开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到房内,反手将房门关上后,初光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宛如变魔术般的戏剧变化。
刚才脸上一直挂着柔和笑意的初光,在进到房内、关上房门后,脸上的这抹笑意瞬间烟消云散。
初光面无表情地点亮房间里的蜡烛,然后于书案前端正坐好。
从书案底下抽出一张信纸,将这张信纸于桌案上铺整齐后,初光脱下了右手的白手套。
手套之下的右手掌,有着一颗颗既厚又圆润的老茧……
初光用脱下手套的右手拿起搁在笔山的毛笔,蘸足墨水后,开始在铺好的信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在这张铺好的信纸上龙飞凤舞了一番后,初光搁下毛笔,轻吹着纸张上的墨迹。
待墨迹干了,初光将这信纸卷好,拿过旁边的一个竹筒,将这信纸塞入竹筒之中。
“柴田。”
初光仰起头,朝天花板上一喊。
隆隆隆……
初光头顶的天花板响起的声响。
喀拉。
房间一角的天花板被拉开。
随后,一名武士打扮的人顺着被拉开的天花板跃入房内——正是初光的那名刚才还和绪方搭档的护卫:柴田。
之前还笑嘻嘻地跟绪方说:他是原来的搭档和初光的原助手私奔后,所剩下来的“孤家寡人”的柴田,此时一脸冷峻地单膝跪在初光的身前。
“将这个送到老地方那儿去。”初光将装有信纸的竹筒朝柴田递去。
“是。”柴田用双手接过竹筒,然后纵身一跃,跳回到天花板上。
房内重归寂静,仅剩初光一人。
“呼……”
初光长出一口气,然后像是全身力气都使光了一般,身子缓缓地仰躺在地。
“真岛吾郎和真岛町吗……”初光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细声吐出这2个人名,“今日……真是有意外收获了呢……”
我觉得应该没有读者有留意到在初光第一次登场时,她戴着手套的这一段描写。
世世代代皆以刀剑研磨和刀剑鉴定为业的本阿弥氏,直到现在还有传承。详情见下面的“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