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火枪手们,已排好了整齐的一列列枪阵。
他们只需左右卫门的一个口令,就能把枪端平,然后让一色花这朵艳丽的玫瑰,变为血玫瑰。
——尽管放马过来吧!
一色花猛地将持刀架势换成更利于奔跑的下段架势。
她准备冲向前方的火枪大阵。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只不过是在无用功,可能才刚往前迈出个一两步,就会被乱枪给打死。
但她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她执着地选择了以武家之女的姿态、以保护绪方的姿态去直面死亡。
——来吧!
眼中仍有些许泪光在闪烁的一色花,将后足猛地踏地——
……
……
“……一色小姐,抱歉,让你孤零零地一个人直面那么多敌人这么久。”
……
……
在这原本充满“任务完成”的喜意的树林里,氛围突然在刹那间发生了突变。
刚刚一直在得意地笑着的左右卫门,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些以为任务总算要结束了的指挥官们,统统神色大变。
随时准备号令的火枪手们,此时也都纷纷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他们的这些表情中,占比最多的情绪,是惊慌……
这一切的变化,只因——某个男人站了起来。
在这句以细声诉出的道歉话语传入耳中时,一色花的神情立即呆滞了下来。
她还未来得及扭头向后看去,便看见一只熟悉的大手从她的侧面伸出,抓住了她那正在握刀的双刀。
“一刀斋大人……”
一色花以一副既想哭又想笑的神情,看着此时正站在她身侧的绪方。
“已经没事了。”绪方微笑着,轻声对她说,“剩下的——交给我吧。”
说罢,他以轻柔的动作,拿过了一色花手中的打刀,以右手单臂持刀的姿势,站到了一色花的侧前方。
“……绪方一刀斋,你竟然醒过来了啊。”左右卫门此时的脸色极其阴沉,“但你即使现在醒来,也已经迟了,你们已经被我们给包围了!”
左右卫门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一色花她那因见到绪方苏醒而无比欣喜的情绪,迅速平复了下来,让一色花回过了神来。
惊慌、恐惧等情绪,再次攀上一色花的脸颊。
因为她惊觉——即使绪方醒了过来,似乎也不会让目前的绝境发生什么变化。
刚醒过来的绪方,身体状态一定仍旧很差。
而且即使是全盛状态的绪方,一定也敌不过那么多的火枪手……
一色花忍不住朝身前的绪方投去担忧的目光:“一刀斋大人……”
情绪同样平复下来的,还有左右卫门。
他目前的所思所想和一色花差不多——绪方一刀斋醒过来了又怎么样!刚从昏厥状态中恢复的绪方一刀斋,其身体状态能好到哪去?
情绪恢复平稳的左右卫门,面上再次浮现出得意之色。
“绪方一刀斋!真是可惜啊,如果你是在昏厥状态中被打死的,那可能痛苦程度说不定还能稍微减轻点!”
“那你倒是让你的部下快点开枪啊。”左右卫门的这番带着浓郁得意之色的嘲讽刚落下,绪方就以平静的口吻回应道,“看看你部下们的枪,有没有办法取走我的性命。”
绪方的这句话,像一根点燃了火药桶的导火索,令左右卫门的脸色瞬间再次变得阴沉。
“好啊!那我就如你所愿!”
只见他将大手高高举起——
“举枪!”
咔擦、咔擦、咔擦……
数也数不清的火枪立即被端稳,对准了绪方和一色花。
第一次看见那么多枪眼的一色花,她的脸色被惊得更白了一些。
反观绪方——面对着身前的这一眼眼黑洞洞的枪口,绪方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淡定。
仿佛这些正瞄着自己的火枪,不是先进的燧发枪,而是一把把玩具水枪似的。
他静静地把刀架好。
一缕夜风于此刻拂来。
夜风将绪方的衣襟稍稍吹开,露出了位于绪方左脖颈上的一块有指甲盖那般大的深紫色肌肤。
此时此刻,只有这缕夜风有看见这奇异的一幕吧——这块指甲盖那般大的紫色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开火!”左右卫门将高举的大手猛地挥下。
砰!砰!砰!砰!砰!砰……
“唔……”以为自己马上要满身枪眼的一色花下意识地闭紧双眼,并准备发出痛呼。
结果——她才刚发出一个音节,她的痛呼便化为了惊呼。
“呀啊——!”
一色花以惊愕的目光看着正抱着她“飞”起来的绪方。
就在左右卫门高喊出“开火”的同一刹那,绪方猛地转过身,以奇特的姿势将一色花抱在怀里——他用他左臂的臂弯托着一色花丰硕的屁股,让一色花以面朝他右侧的姿势坐在他的左臂弯上,左手掌则紧抱着一色花充满肉感的左大腿,就这么将一色花抱在怀里。
将一色花拥入怀的下一刹那,绪方纵身一跃,朝旁边的一棵大树跳去。
火枪手们所射出的子弹,就这么被起跳的绪方给躲过!
不论是将一色花抱入怀里的速度,还是纵身起跳的速度,都快得让左右卫门等人统统张大了嘴巴,下巴像是随时要掉到地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