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名火枪手齐声大喝。
这般吩咐过后,丰臣信秀才背着双手,大步向甲板上走去。
刚登上日辉丸的甲板,大股咸腻的海潮味便朝丰臣信秀扑面而来。
日辉丸和葫芦丸停靠在一处地形类似于“一线天”的峡谷之中。
浪潮以极有节奏的频率,拍打着二舰的舰身。
二舰的甲板,现在就像闹市的街头一样热闹。
水手们往来穿梭,为开船做着最后的准备。
“丰臣大人!”
一道嘹亮的大喊陡然自丰臣信秀的身后传来。
“贺须蜂,怎么了?”丰臣信秀微笑着看向刚才呼唤着他的人。
贺须蜂——由丰臣信秀一手提拔上来的“舰队总督”。
他原是琉球的一名普通的渔夫之子。
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丰臣麾下后,展现出了出众的指挥能力。
欣赏着贺须蜂的才能与品性的丰臣信秀,重点培养着他,不仅将他一路提拔为统领日辉丸和葫芦丸这二舰的“舰队总督”,还专门给他赐了一名:贺须蜂。
这名字,来源于二百年前,他的祖先丰臣秀吉麾下的一名得力干将:蜂须贺正胜。
在秀吉还只是一介无名小卒时,蜂须贺就为秀吉效命,可以说是秀吉麾下资历最老的老臣。
对这位在自己还籍籍无名时,便对他不离不弃、为他贡献出汗马功劳的老臣,秀吉也给了他极高规格的优待。
在秀吉发家后,他将蜂须贺立为了自己的首席家老,让蜂须贺与他共享着荣耀与富贵。
丰臣信秀将这样的名字赐给了这位年轻的“舰队总督”——丰臣信秀对此人的看重,可见一斑。
贺须蜂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了丰臣信秀的跟前,然后高声汇报道:
“丰臣大人!总算是找到您了,舰船的出航准备……已经完成了!”
“哦?。”丰臣信秀眉头一扬,面露喜色,“已经完成舰船的出航准备了吗……所花的时间,比我预期的要少上许多呢,贺须蜂,干得漂亮。”
抬起手,拍了拍贺须蜂的双肩,简单地称赞了他一番后,丰臣信秀仰起头,查看着头顶的天色。
“再过多一会儿……应该就要下大暴雨了。待会的雨势,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出航吧?”
“没问题!”贺须蜂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胸膛,“丰臣大人,我看天气的本领,您还需要怀疑吗?”
贺须蜂仰头瞥了眼头顶的天空。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这种级别的乌云,还不至于会给我等的出航造成麻烦!”
“那便好。”丰臣信秀微笑着再次颔首,“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贺须蜂!帮我去向全舰传令!”
说罢,丰臣信秀像是指挥着音乐会的指挥家一般,意气风发地一挥大手:
“通告全舰——扬帆!启航!”
……
……
正专心驾车的浅井,突然感觉鼻尖一凉。
放低眼眸朝鼻尖一看——原来是有一滴水掉在了鼻尖上。
浅井还未来得及抬手去擦,便又感到有滴雨水落在了他的鼻子上。
哗啦……哗啦……!哗啦啦啦!
一滴滴雨水像是挣脱了束缚一般,急不可耐地从空中降下。
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然后转瞬之间便变为了中雨,紧接着又变成了大雨、暴雨。
肆虐的狂风卷来了像是将整个大海倒吸上来的水汽,同时也卷走了无数草木和枝叶。
轰隆!轰隆!
在雨水降下后,雷电此刻也终于迫不及待地亮出了它狰狞的爪牙。
幽暗的天穹掠过道道闪电,在如被墨水泼染过的云层中,刻出各种狰狞怪诞的纹路。
绪方将头探到窗边,查看外头的雨势。
放眼望去,皆是厚密的雨帘。
抬眼上瞧,皆是暗沉的天色。
深吸口气,涌入肺中的,皆是充沛的水汽与寒意。
坐在驾驶位上、暴露在车厢之外的浅井和岛田,仅转瞬的功夫,便变成了2只落汤鸡。
“喂!”因有雷声、雨声的干扰,所以浅井不得不扯着嗓子向后头大吼道,“还没到那个船坞吗?!”
“嗯……快了快了。”玄正看了眼窗外的景象,“沿着目前的道路,一路向前,就能抵达海岸。”
“抵达海岸后,再往西走,便能进到船坞所在峡谷内。”
“你们现在应该多多少少都能闻到大海的味道了吧?”
玄正刚才的话,无疑是给浅井和岛田打起了气。
他们俩牙关紧咬,硬顶着扑面而来的雨水,驾驶着马车,破开层层雨幕。
绪方等人频频将脑袋探出车窗,找寻着海岸。
终于,在浅井和岛田不顾车轮和马匹寿命地一路飞驰之下,绪方等人总算看到了——前方的天际线,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海岸线。
总算是看见了大海——这本应是能让绪方等人的脸上出现些许喜意的事情。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终于看见大海后,众人都有面露喜色。
然而——他们脸上的这抹喜色才刚浮现,便僵住了。
只因他们看到了……在海岸线上,漂浮着两道……船的影子。
不会吧——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了这道话音。
浅井咬咬牙,再次一挥手中的马缰,榨尽马匹所拥有的最后一丝体能。
两辆马车快速拉近着与海岸之间的距离。
在驶到海岸边上后,所有人连忙从车厢上跳下,站到岸边,遥望着远方海上的……2艘正慢慢往远处驶去的如小山庞大的战舰……
“来晚了一步吗……”岛田像是双腿失去力气了一般跪倒在地,然后抬起右手,握手成拳,满脸不甘地捶打着地面,“怎么这样……”
不顾一切地往船坞赶来,结果却还是晚了一步——这样的结果,自然是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几乎所有人的表情……现在都非常地难看——包括玄正也是这样。
“啧……白忙活了吗……”
玄正以不悦的目光看了看海上逐渐远去的战舰,然后又看了看身前的绪方一行人。
他之所以帮绪方他们这么多,又是指路、又是解惑的,就是寄希望于绪方他们能够好好地找丰臣信秀的麻烦,替他出口恶气。
忙活了大半天,结果到头来却一无所获——这样的结果,也让玄正的表情难看至极。
自认为白忙活一场的玄正,在那低声暗骂。
人生经验还十分不足的岛田,满面痛苦地跪倒在地,捶打着地面。
渴望着杀掉吉久、覆灭伊贺的初光和柴田,神情复杂。
性子偏感性的阿町、阿筑,现在也是咬着下嘴唇,面带不甘。
眼前这令人难以接受的景象,让众人做出百态神情。
不过……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在看见二舰出航后表情难看。
就比如——绪方、源一、间宫、牧村他们4人。
他们4人在看见海上的二舰后,神情发生了极为同步的变化。
都是先神色一沉,然后……挪转目光,扫视四处,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扫视周围的4人,他们的目光,最终都定格在了同一样物品上——他们刚才所乘坐的马车车厢上。
“……间宫。”与源一、间宫、牧村3人一起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身后的马车车厢的绪方,突然点了间宫的名。
“嗯?”
“我记得……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你以前曾经在某个地方学习过小舟的驾驶方法?”
听着绪方冷不丁问来的这个问题,间宫莞尔一笑:
“嗯,是啊。”
“我以前曾经在萨摩地区学习过划小舟的方法与技巧。”
“顺便一提——我以前还曾经在大和地区学习过木工。”
“很擅长拆解木制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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