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胸膛处传来仿佛要将整个身子给撕裂的疼痛……好吧,身子也的的确确算是被撕裂了。
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吗?丰臣信秀的刀没有砍中他的肚腹,而是砍中了他的胸膛。
倘若是肚腹中刀……胃、肾、肠子等器官只怕是会被切个稀巴烂,然后顺着伤口流得满地都是。
在丰臣信秀挥刀劈下来时,源一拼尽全力地举刀挡了下,偏转了刀路、避免脑门中剑的同时, 也消解了刀身上的部分力道。
紧接着,坚硬的胸骨、肋骨又替源一挡了下斩击。
托了源一拼尽全力的防御,以及骨头的保护的福,心脏、肺等重要的器官没受太大的损伤。
不过——虽说重要的器官没有受损,但源一现在的状态也绝算不上好便是了。
胸骨、肋骨虽帮源一挡了下刀,化解了吉光骨食上的部分力道,但也因此受了不少的损伤。
左锁骨、胸骨、肋骨……胸膛处的骨头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
骨头处传来的疼痛,让源一感觉几近昏厥。
但最让源一感觉棘手的……还是骇人的失血量……
鲜血止不住地顺着伤口向外淌出, 止也止不住。
鲜血的大量流失, 让源一现在面如金纸,嘴唇苍白得吓人。
他试着站起身、接着战斗,但巨大的痛楚,让他连动下双臂都感觉痛苦不已。
——我……落败了吗……
源一奋力仰起头,看着向他走来的丰臣信秀。
——取了我脑袋的人……是自己的血脉至亲吗……
——可恶……
——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感觉自己的眼皮在越发沉重的源一,双目慢慢变成了半阖、随时有可能会完全合上的状态。
——我将此生都奉献给了剑……结果到头来……还是没能在死之前……触及到剑道一途上的更高领域吗……
——真是……遗憾啊……
源一的双目缓缓合上的同时,眼中的光芒也慢慢变得黯然……
但,却在这时——
“没有和你生在同一个年代……也是一件憾事。虽说你是敌人,但我姑且也算一个剑客,我也非常想见识一下呢——你最强的时候,实力有多么地恐怖。”
源一突然听见——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他走来的丰臣信秀,以感慨的口吻向他这般说道。
“?!”感觉仿佛有2根尖针扎入自己耳膜内的源一,表情一怔,原本已经半阖着的双目, 缓缓睁圆……
……
……
(你是谁?!干嘛在我家门前鬼鬼祟祟地乱晃!哈?木下源一?我家才没你这号亲人呢!走开!走开!哈?你是我的伯公?我才没什么伯公!快走开!)
……
……
“……哈……哈哈哈哈。”
……
十分突兀的——将刀拄于地上、单膝跪在地上的源一, 突然低声发笑起来。
“嗯?”丰臣信秀朝源一投去疑惑的视线。
不论丰臣信秀怎么看,胸膛处狠狠挨了一刀的源一, 现在都败局已定了——他实在想不出现在的源一,有何发笑的理由。
不禁警觉心大起的丰臣信秀,皱起眉头向源一发问道:
“……你笑什么?”
源一缓缓止住笑声。
“没什么……就只是……托了你刚才那句话的福,让我回想起了昨夜曾跟某人讲过的话,让我回想起了——我不应该会脆弱到就这么倒下才对。”
语毕——
“唔……!”
源一用力拄着刀、双脚猛踏甲板,缓缓地将身子支起。
只见源一的五官因疼痛而拧在一起。
只听源一的声音因痛苦而化为呻吟。
但即使如此,源一仍旧执拗地拼命站起身。
“……喂。”看着不顾伤势和痛楚的源一,一抹惊愕在丰臣信秀的脸上浮现,“这么折磨自己,又何必呢?你难道以为自己还有一战之力吗?”
“正是……如此。”以手拄刀的源一,扬起脑袋,向丰臣信秀咧嘴一笑,“我还没有……亲眼见到小琳安全了呢……我可……不能就这么睡着了……”
“……呵。”丰臣信秀脸一沉,“那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靠着你这副又衰老又负重伤的身躯做到什么。”
说罢,丰臣信秀加快了向源一奔来的脚步。
“又衰老又身负重伤吗……”源一轻声重复了遍丰臣信秀刚才所说的话语。
一抹浅浅的笑意,随着源一上翘的嘴角,在源一双颊上浮出——
“可别自满啊……小子……”
“……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啊?”
“这个年纪的我可没……这么好对付哦……”
“你刚才说:想知道我最强的时候,实力有多么地恐怖是吗?”
“你这不是……早就看到了吗……?!”
咧嘴大笑着的源一,这时已将身子完全直起。
明明已浑身浴血,但仍旧如一座大山般笔直地屹立于甲板上。
“我最强的时刻——”
……
……
昨夜——
“柑实,怎么了?突然一脸严肃地把我拉到这儿来。”源一随意地将左手搭在腰间的阳神刀镡上,右手背在身后。
“没啥要紧的事。”风魔一边揉捏着仍在酸痛中的后腰,一边轻描淡写道,“就只是想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体己话而已。”
“体己话?”源一像被逗笑了似的,低笑了几声,“瞧你这一脸严肃的,我还以为你是要干嘛呢,原来就只是想跟我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