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有些事,并不以家属的意志为转移。
在荻野庆崩溃到将近麻木的目光中,心电图上那道微弱的波动,终于归零。
此刻,飞机刚到大洋上方,离荻野庆期待中的美国,还有数个小时的行程。
他的儿子……没能像他认为的那么坚强。
医生和护士试着对那具开始降温的身体做心肺复苏,但几分钟过去,十几分钟过去……什么奇迹都没能发生。
……为什么之前都好好的,他刚不盯着,突然就不行了?
为什么连维持生命体征都做不到?不是有这么多专业的仪器吗?!
荻野庆觉得,此刻自己应该出离愤怒,应该怒斥那些收了钱却办不成事的垃圾,砸烂那些昂贵却无用的仪器。
但实际上,他才站起来,就眼前一黑,脱力的撑着椅背跪倒,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疲惫。
一个在心底埋藏极深的想法,终于偷偷探出了头。
……难道儿子的死亡,主要责任真的不在医生,而是自己发现的太晚了?
可是盲肠炎这种早就被攻克的疾病,就算发现的晚,也应该能抢救回来的啊!
一定是医生的问题,一定是……
荻野庆把冒出头的异种思路压了下去。
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拯救自己的儿子!
既然儿子能撑住几个小时,那去不了美国,也可以去全国最好的医院治疗。顶尖的医生,水平一定比他们镇上的医生高!
只要能再重来一次……
简直像听到了魔鬼听到了许愿、蝇虫嗅到了腐肉——这个念头才刚闪过,荻野庆余光一动,发现机舱里多了一个人。
那人依旧是一身漆黑的西装,交叠着腿,优雅又悠闲的坐在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