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那位好父亲却硬是把她叫了起来,吵着说想吃蘑菇炒饭,让我妻子出门购买食材。
“我妻子不懂得拒绝,只能拖着病体冒雨出门,步行去三公里外的市场买菜——那是离我们家最近的市场。然后她在回来的路上体力不支,倒在林间,再也没能站起来。”
山村操听得挠头:“可是,可是那也不用杀人啊!虽然伱爸确实过分,但他大概也没想到会……”
明石宽人打断了他:“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甚至以为父亲会因此感到愧疚,于是妻子葬礼的第2天,我看到他跪坐在佛龛前面的时候,想轻手轻脚地过去给他披件衣服,再安慰他一下。
“可是当我走近,却听到他其实是在低笑——那個老东西居然对着我母亲和妻子的牌位说,‘这个玩具实在太不经用了,希望宽人能尽快娶一个新的回来,最好能像他一样耐用’。
“从那天开始我才知道,在他眼里,我根本不算人,只是一个可悲的工具。”
明石宽人长叹一声,抬手抹了一把脸:
“身为他的养子,我一直以为父亲严厉使唤我、故意折腾人,是因为他不拿我当外人看、真正把我当成了亲生儿子。我也一直用这个观点安慰自己,不管他提出多无理取闹的要求都会顺从。
“为了他的任性,为了他随口的一句‘想住在远离尘世的地方’,我不得不带着年轻的妻子,来这种偏远的树林里选址盖房。
“电灯也一样,有一天他突然把自己卧室里的灯绳加长了一截,然后就让我们把全家所有的电灯灯绳都加长,以便配合他的身高。”
说到这,明石宽人忽然笑了一声:“我妻子办事非常细心,为了能漂亮地把拉绳加长,她专门用《钓鱼手册》上面的系法,打了整洁的钓鱼绳结。
“全家只有我父亲卧室里的电灯灯绳不是我妻子加长的。也正因如此,我刚才才能毫不犹豫地把它剪断。”
“只可惜……这特殊的一点,在别人眼里也同样特殊,反倒因此成了我致命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