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你们狗屎湖了眼,猪油蒙了心,还不容许别人投奔光明,就一定要在黑暗里陪你们埋葬?
“灾难中的自私不应受到谴责。”
“尔等务必记住,唯有投降才能挽救中原,越抵抗越凄惨,但也别出卖华夏神州,倘若谁丧失良知和底线,沦为不齿于人的走狗,老夫亲手击毙!”
梅寿庚立在小山坳上,望着周围乌泱泱的几千修行者。
众人七嘴八舌,愧疚渐渐消散,只要聚在梅公身边他们不再觉得自己是中原罪人,反而觉得自己是在跟着梅公一起挽救神州百姓。
关隘两头。
一头是绝望,一头是希望。
做决定很艰难,一旦做出选择,便无比庆幸自己迈出了这步。
“梅公,可怜这些同袍,等灵气起源地没了,都是砧板上的鱼肉。”
一个头戴竹冠的门阀老儒悄悄叹气。
“炙热的信仰终将会被怒火焚烧,他们不该追随顾长安的精神,不是谁都是那个怪物。”
“他做的一切,无非是图青史留名罢了,中原壮烈牺牲的民众,都是他辉煌生涯的垫脚石。”
“他还想围魏救赵,图一时爽快,连累的都是无辜修士。”
诸多投降者大声议论,生怕别人听不到他们剖明心迹的忠诚。
新罗公主咧嘴轻笑,她听得懂中原话,倒觉得这群人无耻。
降就降了,还偏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东土自古都是这样,伟大的人物能超乎想象,卑鄙者毫无底线可言。
“咦,”她注意到倭国天皇冷峻的脸色。
“诸神怎么频频看向西边?”后者细致入微,观察到这个细节。
新罗公主正要抬头,表情突然凝固。
不止是她,宇多天皇和一众国王瞠目结舌,仿佛见到神话传说降临。
霎那间,天地俱静,气机停滞。
无边无际的平原,一望无垠的万里城墙,此刻都陷入死寂。
许多人想过,再见顾长安会是什么光景。
在朝圣阙耀武扬威,还是在地狱般血腥的城头跳舞?
都不是。
雁门关毁天阵法汇聚了世界的目光,而整个世界又因一个人而颤抖。
他来了。
以这种方式,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很多年以后,尽管听得耳朵起茧子,可他们仍旧怀念这一天这一刻,能够亲眼目睹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举城!
举城啊!
那种震撼,完全凌驾于种族文明之上。
是生而为人,对人所能做到的极限而热血沸腾。
血人矗立半空,满头血发依稀可见几缕白丝,血珠沿着脸颊不断滑落。
滴答。
滴答。
天地太安静了,连血液坠落在石峭的声音都能听见。
天空雷电交织,闪电火焰缠绕在方寸之地,他的手掌托着……
托着一座可以容纳数十万人的城池!
一座可以将平原彻底覆盖的城池!
这个男人,仅仅用五指撑着。
冗长的死寂,无数人童孔地震,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拓拔天下的血管要爆炸,筋骨要迸裂,为什么没有拦住!
她快窒息了!
深渊老怪物肌肉抽动
,沉陷的眼童潜伏着恐惧,这一幕恐怕是开天辟地以来最怪诞也最匪夷所思的场面。
梅寿庚头晕目眩,猩红的城墙灼伤他的双眼,更令他感到迷茫。
而那些投降者更是抖如筛糠,他们感觉自己仿佛是玄武门之变前夕,叛离秦王李世民而投靠太子李建成。
如果早知道顾英雄能够做到这般地步,他们岂会背叛自己的故土啊……
以血肉之躯举起一座城池!
轰隆隆!
一道道惊雷噼落,孤城剑气长河溃散,又瞬间绕着城墙流淌。
女帝抿了抿唇瓣,低头不敢再看血淋淋的身影。
那个慵懒坐在院落乘凉的男人,那个鬼鬼祟祟偷私房钱的男人,与眼前以手举城的图景重叠在一起。
她瞬间泪流满面。
顾长安跃过关隘的毁天阵法,看向乌泱泱的平原,高声道:
“天不足畏。”
……
s:还有一章在审核,尽量今天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