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再说了,喂,我们不管怎么说还救了你吧!”他越说自己还越生气了,“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
“很显然,恩将仇报也好,见利忘义也好,”卡洛琳还接话接得更快些,“对我们这种人,感情牌始终是放在立场之后的。”
祝槐没有办法看到卡洛琳的神情,她的视线只从刀疤脸上划过,其实不是没有一瞬间的犹疑……但也只有一瞬间罢了。
确认事情没有转圜余地后,她忽然笑了。
“其实……”祝槐斟酌了一下,“我的确不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他人可能会有的善心上。”
她不管背后的枪口与卡洛琳先前的警告,自顾自地侧过头,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身影,“当然,也不完全系在别人身上。”
她只是坐在赌桌旁,利用了能拿到的每一张手牌。
祝槐干脆利落地放下了举着的双手。
就在这刹那之间,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袖口滑落——然后接二连三地落在石板地面上,碰撞出金属特有的脆响。那几枚子弹骨碌碌地滚远,直到碰上神祠底座的边缘才终于停下来。
“抱歉,还记得我们早上凑在一起说什么吗?”她没有任何诚意地说,“是我让他今天找机会撞你一下的。”
南风:“……诶嘿。”
不过连她也没想到南风居然能超常发挥,挑的时机还正好,一片昏暗里不用担心偷看的小动作被发现也完全可以借此做点更多的事。
妙手的第三个用处,遮掩手部动作。
就算妙手做不到,那妙手大成功一定可以。
卡洛琳:“……”
卡洛琳:“?????”
她第一反应就想去检查自己手里的枪,但又硬生生按住了这种冲动——毕竟这并不排除对方只是在说话诈她的可能,等真拆了弹匣反而是中了套。尽管她自己也瞧得出来,地上那几颗正是这个型号的子弹。
而且,即便这样又如何,看数量枪里应该还——
“不用怀疑了,”祝槐说,“这些只是来不及才藏袖子里的,两支枪剩下的都在我兜里,要看吗?”
卡洛琳:“不可能,空弹匣的重量对不上。”
“这洞里不就有碎石头?”祝槐戳破了最后一点幻想,“压进去能暂时蒙混过关不就行了。”
狭小的空间随着她的话陷入了有些可怕的寂静。
这并非平和,而是在暴风雨欲来之前的短暂休止符,卡洛琳和刀疤视线对上的同时——谁也没想到最先行动的是南风。
特工到底还是特工,他抬手就一把握住了正对着自己的枪膛,强行将其歪向墙壁的同时猛然踹向了对方手腕。脱手的枪落了地,但他没想到刀疤居然接住了自己旋身而来的肘击,后者同样精于搏斗,而卡洛琳干脆丢弃了手|枪,直接拔出了绑在大腿上的匕首——
尖锐的枪声猛然划破了洞内空气。
局势逆转了。
塞缪尔还保持着开枪的姿势,白烟弥散,弹壳摔在石板地面上被水蚀出的洼陷,弹头嵌进正对面的墙壁,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弹坑。
子弹其实没有擦着过去,但卡洛琳余光瞥见了自己边上的几缕发丝被烫得焦黑。
这威慑射击理所当然地起到了效果,继而证明了子弹主人的枪法之准,火力悬殊之下强行做什么也失去了意义。刀疤松开攥住对方拳头的右手,卡洛琳也放下了刀,虽然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但好歹是没那么一触即发了。
“好啊,”卡洛琳挑眉,“那就谈谈吧。”
“首先应该是自我介绍对吧?”她问。
祝槐歪歪头,以对方这几天的穿着,再加上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
“斯图尔特是我夫姓。”卡洛琳说,“我接触过一些宗教的分支,听说来这里可以找到将死者复生的办法。”
南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那个……黑寡妇?”
卡洛琳:“?”
南风:“咳咳咳开个玩笑!”
她的目光掠过他,转而率先落在祝槐身上,无声地等着她的答案。
祝槐:“这个啊……”
“其实我本来想低调一点的。”她叹气,“但刚才露了那一手,看来瞒也瞒不住了。”
祝槐抬抬下巴,猛地用大拇指指向自己,“我,就是大名鼎鼎、深藏不露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所向无敌的魔术师之王——”
她义正言辞,深以为傲道:
“‘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