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么?
意识模糊之际,他似乎看到有谁的鞋子踏在了他的眼前。
是垂垂老矣的老者,树皮一样遍布皱纹的脸上挤出了阴森可怖的笑容,那只被他们推来挡枪而挤爆的眼球直接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掉了出来,只由一根细细的神经坠着。还有——
德克两眼空洞,表情最后凝固在极端恐惧所带来的的狰狞上,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去了。
祝槐收回手,那六芒星图案上闪烁着的光芒也随之褪去,恢复到原本黯淡的色泽。
走了约莫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在墙上发现了它,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给你的礼物”。
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口吻。
她也知道这是什么。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催动了这个法阵。
“姐,”江北然观察着她的神情,猜出个不离十,“他们是不是……?”
“嗯。”祝槐轻描淡写地说,“死了。”
果然。
江北然在看到她启动阵法时就有了隐约预感,哪怕不知道她这么做具体是为了什么——他相信对方总有她的道理。更何况以他们在卷帘门后偷听到的对话,那帮人完全是死有余辜。
眼下目的达成,祝槐也没有急着有所动作,而是站在原地安静了几秒。
“用四个人的命抵两个人的命,”她问,“你觉得算扯平还是亏了?”
江北然意识到她说的应该不是他们两个。
“我不知道,”他如实道,“可能……看做这个‘衡量’的人究竟怎么想。”
“非要说的话,我觉得扯平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江北然挠挠脸颊,“每个人的价值在关心他们的眼里都是不同的,如果有什么事,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说着说着就感觉到了微妙的不自在,抬头还真看到了祝槐正以一种有点奇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你谁?”祝槐问。
江北然:“……喂!!”
“行了,闲话到此为止。”她笑笑,“走吧,看起来还挺近的。”
江北然也知道她只是有感而发,而非真的在征求他的意见,他见过的人里没有谁能比对方行事更坚定也更固执己见了——呃,要说快赶得上的话,他塞哥也能算一个?
他把手电筒拧得更亮了点,照亮了不远处的小门。德克他们堵门堵了个寂寞,这里似乎早有备用路线可选,祝槐推开那扇同样没有上锁的木门,就看到尽头处那远远的白光。
他们沿着门后的道路向前走,这甚至比原路返回更近些。等挪开挡在膝盖前头的几个沉重木箱,江北然才发现居然来到了先前经过的某家杂货店后仓库,祝槐倒不意外,二人推开店门,数米之外就是那根刻有奈亚拉托提普之印的石柱。
祝槐没有再进去的打算,她不过是站在教堂外,冷眼瞧着里头那几具横七竖八的扭曲尸体。
感谢邪神的回礼。
“一下死了几个人,”江北然一边问一边唏嘘自己的接受能力适应之快,“那什么……圣柜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吧?”
“不会。”祝槐答道,“他们的当务之急是想赶紧拿到积分排名的第一位。”
她过来找这些家伙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确认其背后的组织不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听说顶头老大想杀她算是收获了一条情报,她自认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这种敢惦记她性命的家伙一向是先送了去见阎王爷。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没时间跟随便打发的小角色计较。
“走吧。”
她的视线投向远方。
“我们有别的目标。”
——去那座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