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絮不通水利,便不去掺和, 而是走近那些灾民间, 学着他们蹲下, 状似随意地问些东西。
她穿着一件颜色朴素的旧衣,经过一夜的赶路, 有了几分憔悴, 刻意低着头,隐藏那张容貌过分出众的脸, 混在灾民间也不甚突兀。
“这样的大水, 我还是第一次见,估计百年都没过!”,她重重地叹一口气。
一旁白发苍苍的老大爷闻言瞥一眼过来,道:“小姑娘,你年纪太轻,不懂可别乱说。”
清脆的声音带了好奇:“难不成扬州还有过比这更大的洪水?”
老大爷气定神闲哼一声,面对滔滔洪水毫不慌乱:“这哪算什么大水,四十年前, 扬水决堤, 年年要淹没半座扬州城。”
“我当年在城里做工, 来来去去,跟淌河一样, 裤子从来没有干过。那样的日子,不也过来了,现在算得了什么”
她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之后怎么就不发水了呢?”
老大爷叹一口气, 声音里多了怀念:“还要多亏那时的李太守,画了扬州坝的图纸,又带着我们挑石头一起修坝,把扬水靠近扬州城的一整段都围了起来,才止住了洪水。”
他又愤慨起来:“要不是另外半座坝没来得及修,再过五十年也不一定会发灾!”
杭絮还想再问,只是不远处忽然传来喊声:“老王,你家小宝掉水里了!”
老大爷倏地站起来,急匆匆跑过去:“兔崽子,叫你不准玩水,你愣是不听!”
连跟杭絮告别也来不及,留下她一人满腹询问没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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