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画兵器图时才不是这个德行呢。”
“或许是遗传吧,我从拿起的东西开始,就握着笔乱涂乱画。”
“等到大了些,就正经被他教画画,从怎么执笔,到怎么用锋,再到练习六法。”
“学画很苦,但我从没想要中途而废。”
“我什么都画,山水、花鸟、人物,白描、工笔、泼墨。”
“我还喜欢用彩墨,光秃秃的黑白画有什么好的,非得上浓墨重彩的颜色才叫完满。”
“他不喜欢,但也随我去了。”
“结果学了十八年,他让我去考科举,一次不中,还要再考一次,你说,这算什么事嘛!”
“估计在他心里,教我画画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无论如何还是科举和仕途更重要。”
“我跟他犟着劲,到处跑,去南边、去海上、去大漠,我给人画画、给景画画,我要给他证明,又不是只有科举才能功成名就,画画一样能。”
“我出了名,有人出几千两银子买我的画,我一幅也不卖。”
“我给我娘写信,告诉她好消息,就是不给他写,反正他肯定也不想看见我这个逆子的信。”
“我跑了六年,一封信也没有给他写过,回来后,更是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到头来,你又说我六岁时画的画他还留着,那么多画,他都留着,那么丑的画,他也看得下去。”
他手掌盖住脸,从指缝中溢出几个字:“这又算什么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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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津远走的时候,声音有些嘶哑,但还维持着体面,恭敬地行了礼。
“多谢王妃。”
也不知是在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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