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人,心安理得地原谅自己,反倒把仇恨转移到恩人的身上。
仲武的神色从仇恨变成惊讶,又从惊讶转为茫然,最后重回仇恨。
“你骗人,一个侍郎的月银怎么会那么低,他肯定是不想借,我赌钱还不是为了给菱儿买药,再给我点银子,我肯定能翻本,他为什么不借,为什么不借!”
杜羲纬走近几步,问道:“仲武,如果当年我再借你十两银子,你会拿去赌钱,还是给你娘子买药?”
“十两银子怎么够药钱,当然是拿去赌,我输了那么多回,再来一次一定可以翻本的,到时候肯定能把药钱赢出来!”
“午时到了。”
刽子手提着刀走了过来,对杜羲纬行了一礼,“还请大人退远些。”
杜羲纬点点头,最后望了一眼仲武,退开了。
几人退到高台的边缘,看着刽子手往嘴里灌了口酒,喷在刀刃上,接着将刀高高挥起,再重重落下——
人群发出一声惊呼。
头颅滚了几圈,停了下来,在厚厚的雪中留下一道血色的印记。
杜津远浑身发抖,却仍死死盯着那处。
杭絮看向仲武的无头的残躯,它软软地歪倒在地上,被刽子手踢到离自己远些的地方。
墩台的周围,有一圈血迹,那血迹斑斑点点,印在雪中,恰如一地红梅。
几个狱卒过来,把仲武的身体拾掇进麻袋里,抬走了。
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不一会儿,就把血色掩盖,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开,那些被踩成空地的泥地也覆上白雪。
此处重新变成一片洁白,仿佛从未染上过脏污。
杭絮拍拍杜津远的肩膀,“走了。”
第169章 从始至终,杭絮没有回……
杭絮看着杜侍郎上了马车, 跟杜津远挥挥手,权当告别,准备离开的时候, 却被对方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