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放低、再放低,放到塔楼底下,一支队伍正穿过宫殿,向塔楼逼近。
她抬头望着容敛,对方的目光正随着那支队伍移动,神色饶有兴致。
她才明白,对方淡然欣赏的不是风景,而是逐渐逼近的敌军。
萧沐清握紧栏杆,“您全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
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容敛还能如此平静,别人被抓到了,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但他这个主使者,只有死路一条。
“你是问我为什么不逃走?”
容敛替她补全问话,答道:“皇宫四面被围,能怎么离开,便是我也插翅难飞。”
“北面,他们还没去到北面!”萧沐清仍抓着一线希望,“我们可以从那里走。”
“不可以。”容敛道:“实在对不住,我炸塌了旸河,皇宫北面早被淹了。”
“是……你?”萧沐清嘴唇颤抖,她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的怒意,恭敬的面孔几近龟裂。
有人比她更快地发泄了出来。
“原来是你!”
温瀚波冲到容敛面前,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喊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们早就走了,怎么会留在皇宫躲命!”
容敛微微别开头,避开温瀚波戳刺的手指,斜瞥萧沐清,“这人是谁?”
萧沐清从怔愣中惊醒,连忙把温瀚波拉到一边,“他是我的夫君,不识礼数,冒犯了三王爷。”
她心中也有怨言,相比于温瀚波,她的埋怨或许更多,她想问容敛为什么炸塌旸河、阻断自己的退路;为什么退兵,让自己独力抵挡;为什么只站在这里,不做最后的努力;为什么把胜败看作儿戏,让她的恐慌惊惧像丑角的笑话。
但她把这些全都压了下去——她怨恨、她恐惧,但她必须屈服,因为她知道,能救自己一命的只有这个人。
“什么冒犯,难道不是他害了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