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射击,下意识地弯腰拿鸟铳的枪托去砸。
鸟铳响了,发出沉闷的声音。
也许是枪托砸在地上时使枪自动射击,也许是那只兔子——那只兔子的前爪扣动了扳机,可是,谁知道呢?
几十颗铁砂子射入了他的身体里,他扔了枪,在地上打着滚,鬼哭狼嚎地大叫起来。
没有打中要害,不会马上就死去,这种痛苦的折磨将持续很久。
如同死在他枪口下的那些小动物。
兔子跳到一旁,冷冷地看着他。
他痛的受不了,滚下了山坡,荆棘和尖尖的石头刺进了他的身体,他却完全感觉不到,只是下意识地一个劲地往下滚。
一直滚到了半山腰,撕心裂肺的哀嚎被几个在山上采蘑菇的人隐约听到了。
后来她们循着声音过来看,吓得连蘑菇都扔了,拔腿就往山下跑。
四个人,有两个从此神经衰弱。
他也许是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才死去,可是,谁知道呢?
也许那只兔子知道。
因为它一直在跟着他,它的眼睛比他的血还要红。
后来收尸的人说,他把自己的肚子顺着铁砂子的眼掏成了一个大洞……其他的姑且省去吧,太血腥而且太恶心。
有人说这是报应,有人说那只兔子不是兔子,是妖精,可是,谁知道呢?
从此祝家庄方圆几十里都没人再打猎,过了几年,山里的小动物们又多了,美丽的麂子像一团火红的云,在山里飘荡——甚至还有了野猪,一晚上就拱了半亩红薯地。
过了这么多年,那只兔子也许应该已经死了吧,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