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六点四十进入手术室,出来时正值八点半。
由于突发羊水栓塞致使凝血功能障碍,即便ne及时为他进行了子宫全切,但其间还是流失了近1500ml的血量,不得不采取输血措施。
床帘拉上后,病房内有一半的光线被遮挡在外。明越双目无神地凝视着虚空,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姐姐在手术室崩溃大哭的声音。
他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一句“喘不过气”,紧接着思绪就断片了,有好长一段时间听不见任何声音,视野里漆黑一片。
那是比睡梦还要可怕的死寂,仿佛剥夺了时间权限,让他如蜉蝣般被人遗弃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
没有恐惧,没有怯弱,只有漫无边际的绝望和无助。
后来,他隐约听见了一阵婴儿啼哭声,虚虚幻幻,不甚真切。
再后来……他听见了姐姐的哭声。直到回到病房里,他才在楼时景的呢喃声中渐渐睁眼。
距离他苏醒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双方父母也已离开,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他和楼时景两个人。
楼时景用沾水的棉签润上明越的双唇,见他目光呆滞,不由笑道:“发什么呆呢,不会是麻醉师没把控好剂量,给你留下后遗症了吧。”
那双漆黑的眼珠子转向一旁,嗔怒似的瞪着男人。
楼时景不再逗他,旋即拉过凳子在床旁坐下,面上的笑容逐渐凝成绵绵柔情,眼底藏着几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越越,你受苦了。”
输液架上还悬挂着一袋血浆,正匀速地流进明越的体内。他迎着楼时景灼热的视线轻声开口:“不苦,还活着。”
楼时景眸光微动,强压下那些惊心动魄的抢救画面,温声说道:“你必须活着,我和多多都离不开你。”
闻及多多,明越的神色不由自主地黯淡下来。
多多临床孕周不足三十八周,且出生之前在宫内有过短暂的缺氧,导致出生后Apgar评分较低,如今正养在儿科的保温箱里。
“你见过多多吗?”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