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不良们皂袍皂靴,腰系蹀躞带、挂唐横刀,说不出的威风严肃,让在场所有人都心生惧意,纷纷闭了嘴,然而周遭的群众虽然不再议论,可眼神里看热闹的心思更明显了。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乔枣花立时傻了眼,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为首的是穿着蓝色圆领袍的人,一看就是这群不良的不良帅。可惜并非是唐大郎,而是另一个乔芸不认识的人。想来县衙里的不良人也并非只有一个不良帅统领,曲沃县这样的大县,理应是有好几班人马轮着倒班的。
他目光凌厉把两人一扫:“当街扰乱治安,来人,把她们都给我抓起来!”
吕氏同样吓得战战兢兢,腿都有些软,然而她还勉强能撑得住。她眼珠子飞快地转动了几圈,便高呼着跪下了:“青天大老爷!您息怒!这都是误会!俺小外甥女在集会上险些跑丢,俺是来领她回家去!奈何这小丫头犯了倔,嫌俺一个守寡的农家老妇无法让她大鱼大肉的受用,不肯跟俺回去,青天大老爷明察,替俺做主啊!”
这不良帅闻言,心道这居然是个如此嫌贫爱富、不忠不孝之人!可是她看起来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呀?他双目质询般地逼向乔芸:“果真如此?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乔芸抿了抿嘴,随着谷雨一起福了福身,笑道:“给这位不良帅请安!我这是遭了无妄之灾,让您见笑了,论理不必劳动您的!我有些日子没去看唐大郎了,他最近还好吧?”
唐大郎跟她说过,他们这些不同巡检手下的不良帅关系并非那么剑拔弩张、勾心斗角。
因为身为不良帅的他们同样不算官身,都是白丁,想往上爬也没得升。平时在操练上或许会互相较劲,然而不同巡检手下的人在放工后一起去酒肆喝几杯都是有的。
这位不良帅一愣,又把乔芸上下打量了一遍,估算着她的年龄,斟酌着开口:“你是老唐的……亲戚?”
乔芸笑意盈盈道:“那倒不是!年初三的时候见他们在我家门口铲雪冻得辛苦,就请他和他手下吃了馄饨,从此相熟了!”
原来如此!这位不良帅大笑道:“原来是你啊!我说呢哪家食肆那么好心,早知道有馄饨吃,我当初怎么也得跟他换条街去铲!”
然而这样就疑惑了。据唐大郎描述,这家食肆的小掌柜在县里开了有将近两个月了,这老婆子今天的话不是对不上吗?
一旁有清醒的人出声道:“人家小娘子口口声声说了不认识这疯妇,她倒是不依不饶,又说了好些话,搞得好像人家是真孙女一样!”
“真要是亲戚,这又是祖孙又是姑侄的,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呀!”
乔芸是瓜子小脸,面白细腻,薄嘴唇、杏圆眼。再看看乔枣花和吕氏,国字脸、嘴唇肥厚、眼睛也状如鼠,哪有一点相像!
硬要说的话,乔芸和乔枣花的额头是有点像。可额头不就那几种形状吗?大街上随便也能抓出来脸上某一器官些许相似的两个人,这能证明什么?
不良帅醒悟过来,又瞪向吕氏,厉声呵斥道:“人家两个月前就在宁安坊开了食肆,你为何说她是今日在集市上走丢的?”
吕氏怎么也没想到乔芸竟然认识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