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愣住了。
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啼笑皆非、莫名其妙的原因。
白杏在夜蛾族中不被喜欢是因为长得太美,宛如异类。
而岩草……
则是另一个极端,长得太丑。
不仅灰头灰脸面目丑陋,还总微弓着腰背,懦弱又话少,显得处处不合群,自然不讨人喜欢。
好不容易有个芊芊主动找上他要当他的火侍,他激动的好几夜没睡着觉,一直想着自己能给她什么,为了她也得试炼成功才行。
谁知道芊芊每次来话里话外都是白杏,来找白杏的次数也比找他时多。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边缘人,透明人,工具人!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质问芊芊:“如果你也是来取笑我的,大方的笑就是了,拐弯抹角搞这么多名堂干吗?”
“天天白杏白杏的,你怎么不找她合作?还是用她来一遍遍提醒我,让我自己看清楚自己的恶心和丑陋?”
“我不是……”芊芊找他,本来就是因为他快要试炼,说是工具人也没错。
但她虽然爱美喜欢漂亮的东西,却也从没有以貌取人过。
否则也不会找岩草合作了,又不是他自己快要试炼了。
“我和白杏都是女孩子自然走得近,你再怎么说也是男的啊,我们只是合作,除了修炼也没有特别亲近吧?”说得好像他们关系多亲密一样,这像什么话?
这句质问,像尖锐的刺一样噗的一下把岩草所有愤怒扎透了气。
“我……忘了。”他脑子里只有自己有火侍了,看着别人和自己的火侍嬉戏打闹以为自己也可能拥有那样的快乐,倒是没想过男女有别的事。
“你忘了?你忘了就能把白杏和天海推进去吗?”槿桉气死了。
可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解决,只能等着,等着里面或出来两只茧……或一只。
“滚!”槿桉掌心一挥立时升起一团飓风击在岩草身上,把他推到了田长老身边。
怎么说这人也是夜蛾族的族人,如何处置还得田长老说了算。
可也不知道那岩草怎么想的,突然忍着全身的剧痛冲向了熊熊烈火中。
田长老:“哎?他是……罢了,自生自灭吧。”
最后一次试炼机会了,这种心性和品行,怕是过不了试炼。
他也不管了,只耐心的等待着这次的试炼结果,已经又是几十年了,他们夜蛾族一个成功的小蛾子都没有。
虎蛾族前些年好歹出了个槿桉,真是族比族,气死长老啊。
这一次试炼,族人们感觉比往日凭添了几分沉重感,尤其是芊芊,她在对白杏和岩草的愧疚中摇摆不定,始终不明白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心里怄的……太恶心人了!
另一边,青阎自从进了蛾族的试炼场纵身跳入神火之中后便不知日夜,并不知道外面其实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他还想着尽快查探清楚,好回去助白杏修炼。
不过想想现在本命火留在她身边,修炼之法白杏也掌握得差不多了,倒也不必过于心急。
他便安心在这个橙红的世界查探起邪物的踪迹。
原来,那日青阎从十方杂货回来后便去找了白杏,结果就在她身边看到了两个男人,有说有笑,玩玩闹闹好不开心的模样。
他听着旁人议论纷纷,说她和其他人如何相配的话,莫名就觉得心中翻涌气息不稳,一时不察灵气乱窜就伤到了一棵树。
但那火却不是他放的,这一点他还是控制得很好,没让自己的莫名之火四处乱窜。
那火是紫林山中的邪物所化的黑火放的。
几百年前不知从哪生出了一团邪物,满身黑漆漆犹如烟雾没有实/体,竟外闯入他沉睡的深渊之底便想要盗取他的身体以及私库。
后来那邪物与本命火一场恶战终是不敌被他镇压在山底,而那邪物不甘,被镇压前释放出漫山的黑色邪火将紫林山烧了个干干净净。
几百年了,山中都寸草不生。
本来他再镇压个数千年也就能将这邪物收服,却横生意外叫那邪物逃了出来。
再后来,他也醒了,被白杏给……醒的。
他掩唇轻咳嗓间暗暗生痒,带了丝干哑。
本来这次查探他只是想看看这蛾族所谓的火神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真是修行法门,他多用些心助力些白杏,不信试炼不过。
若也是邪物横生,故意生恶,那就别怪他火下无情。
结果他刚一踏进试炼场,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中间的火海中隐隐传出,他寻着声迹一路寻找过去,便看到了令人担忧的一幕。
这神火本是橙红之色,却不知何时染上了条条黑纹,不知为何,从紫林山逃走的那团邪物竟然出现在这里,正与神火拉扯较量,但明显,邪物更胜一筹,他一路听到的微弱声响正是神火发出的。
是在向外界求救。
可惜一般人听不到,幸好他来了。
但邪物似乎正等着他来,一见到他骤然加大攻势,他感觉橙红火焰的力量正渐渐被邪物吞噬,变得越来越虚弱。
他能感觉到,橙火中确实有若有若现的神力在其中,应当不是邪物作祟。
当日在紫林山,那邪物本被他打伤了,再加上被镇压几百年,此时本不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但有神力护持的所谓神火,此时竟然不敌?
这很奇怪。
他正准备出手相救,手上却缠上来一道黑线,黑线瞬间没入他的体内消失不见,而一同消失的还是那神火和邪物。
他不知道邪物是否已经将神火完全吞噬,刚才那黑线又是什么,但他也不惧怕任何东西,便没放到心上信步而行,继续寻找线索。
他能感知到,邪物还没有离去,他想做什么?想等完全吸引了神火的力量再来吞噬他?
不自量力!
青阎缓缓踏步在这个空间中,所过之处,皆有生机。
直到走到某处时,他疑惑的抬起了头。
他感应到了空间的拉扯和撕裂,有什么东西掉了进来!
下一刻他一直毫无波澜的脸突然染上了一丝惊疑。
是白杏!
白杏从天而降,似乎遭遇了什么巨大的痛苦捂着脸崩溃痛哭。
“……白杏!”他纵身跃起在半空中把她接住抱在怀里缓缓落下。
“你,怎么了?”他面露忧色,先将她周身上下内外查探了一遍,并没有受伤。
那为何她看起来这样痛苦?
“白杏?白杏你醒醒,你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搭上她的脉门查探,可无论他探查多深多仔细,得到的答案都是白杏很健康。
但他怎么呼喊白杏都迷迷瞪瞪痛苦的呻/吟着。
青阎无法,只得将她暂时击晕,把人揽在怀里便闭着眼开始寻找本命火所在。
“为何不护在她身侧?”他暴怒责问。
本命火也委屈,摇晃着火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原来本命火竟被排斥在外,进不来。
“回来。”他轻喝一声。
本命火有了这一声令,咻的一下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咦?还能这样?”寂静的空间里传来一道嘶哑的疑惑声。
青阎冷冷向着声音的方向瞥了一眼:“闹够了吗?”
之前他只是好奇那邪物到底从何生又要做何事,才一再任它胡闹作乱,现在竟然连白杏都牵连进来了,他隐隐动了真怒。
衣袍无风自起,连柔顺的秀发都荡起来,看得出主人的心情格外不好。
青阎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人,脸上还残留着点点泪痕,眼睛都哭肿了,双唇干裂,凄惨无比。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被击晕,女人嘴里也断断续续溢出阵阵低泣。
他顿时懊恼自责。
本以为有本命火守护她便无碍了,现在看来,谁都不可靠。
以后还得是自己亲自守着她才安心。
“滚出来!”轻轻抚净她眼角的水痕,青阎厉声喝斥一声。
邪物桀桀怪笑,不知藏身在哪里问他:“你在和我说话?”
青阎没说话,一掌推出庞然大火烧向了某处。
“哎呀呀!”顿时地面上多出了一个摔得屁滚尿流,满地打滚的小老头。
小老头面容猥/琐,小眼龅齿酒槽鼻,奋力拍打着身上的青色火苗,却发现怎么也扑不灭。
小老头气急了:“你敢对本神君动手?本神君可是天地而生的天火,快把你的力量和你身上那些极品灵脉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呵!”青阎冷笑一声,听着它大言不惭只关心白杏怎么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嘿嘿嘿,这么娇美漂亮又大补的女娃娃,等老子解决了你,自然是要做……噗……”
小老头话还没说完,牙先被数道火刀砍掉了。
一双厚唇上也惨不忍睹,被砍得鲜血淋淋。
青阎听着那污人耳目的恶言后悔自己多嘴一问。
就冲着刚才它那些话,不管它对白杏做没做什么,今天它都死定了!
“把你不该吃的东西!吐出来!”青阎目如寒霜冰刃,只一眼就将小老头定在了原地,一道道暴烈狂躁的青色火舌从它身上穿过去,把它的身体扎得顿时像个破烂的筛子。
还不断有火苗燃烧着它的身体。
“你对老……对本神君做了什么?!”
一开始小老头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想运转灵力把那些洞补上,渐渐的洋洋得意的笑便从脸上消失了。
那些穿过去留下来的孔洞,不管它如何施法补救,都无法愈合,更有丝丝橙雾从那些洞中流露出来,慢慢汇聚在一起凝结成一团橙色火焰。
“多谢神君相救!”那橙火一化形,便跪在青阎面前。
是一个红面郎君,此时发丝凌乱,衣衫破烂,一身的狼狈。
小老头更气了:“老子才是神君,老子是天生地养的天仙!他一个……”
小老头气愤的一眼瞥到青阎身上,这一看,彻底惊了。
“你,你不怀揣巨宝的废物?”它觊觎紫林山下那数十条极品灵脉已久,查探了许多见只有青阎和一团火把守,可美死它了。
它天生地养吞噬万物,所过之处万物不生。
自然没把青阎和一团火放在眼里,哪怕最后被镇压在山下它也是没把青阎当回事的。
否则自己怎么能逃出来!
可是现在!
它看到了什么?
只见他灰淡的眸光中仿佛映出了天地万物,洪荒宇宙,青粉蓝紫,璀璨星辰……
“你到底是谁?”小老头瑟瑟发抖,这是来自强者的绝对压制。
“青焰,我嘴疼眼睛疼……”
回答它的,是青阎怀中一声微微暗哑的私语。
“嗓子,也疼。”
白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