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环虽不知爹娘为何齐齐走了,可不影响她的自豪。
她最自豪的是最后面那一样,当即从丫鬟手里拿到自己手上,还特意瞥苏莺莺一眼:“三姐姐没见过吧,这是如今风靡汴京城的花满蹊花盒,如今满城的小娘子都以有这花盒为傲。”
苏环从山寺里一出来进汴京城里就见小娘子们都在议论花满蹊的花盒,她当即当作稀罕玩意儿买了个,玩了玩果然有意思又好看便买了回来。
苏莺莺肯定整日里愁眉苦脸以泪洗面,就像她苏环前世一样,哪里有心情看时兴什么好玩玩意儿?
想到这里苏环越发美滋滋,她这一世虽然被关在佛寺里抄写经文,可好歹也还有闲心能瞧瞧市井上小娘子们的玩意儿,也算闲情逸致。
大娘子和二娘子因着与莺莺走得近,齐齐抿嘴笑。
萧照闻言挑眉,莺莺则眼睛瞪圆。
苏环心里越发得意:看来这些人都没见过。她却忽略了一点:诸人的眼神里都有些愕然。
要怪就怪苏环被关太久了,她只知道苏莺莺承办了侯府花木,也知道苏莺莺的店铺里也有花盒,却不知她的店铺名字就叫花满蹊。
因此才洋洋得意挑衅苏莺莺:“记得三姐姐也做花盒,正好过来瞧瞧人家花满蹊的花盒做得何等精致巧妙,自己也学学。”
大娘子二娘子越发愕然,苏珠张嘴说话,
苏环却以为她们姐妹俩要劝她息事宁人,当即先拿话抢先在前头:“姐姐们市井妇人自然是舍不得买的,这是木盒,还有些更精致的是玉石花盒呢。”
苏环语调里尽数是得意,自己嫁了侯府就是不一样,这眼界见识都不同,于是她颇为怜悯瞧了莺莺一眼:“三姐姐自然是不懂玉石做花盒这种漫不经心的奢华。”似乎这样就能弥补自己前世处处要得苏莺莺救济的困窘。
听到这里苏珠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背过身后,双肩抖动起来。
苏环正纳闷,就见莺莺叫绿儿上前,而后问苏环:“四妹妹说得可是这种玉石花盒?”
绿儿手里正捧着玉石花盒,那玉石花盒是温润白玉制作,上面打着“花满蹊”的店铺商标。
苏环大惊。
怎么,这苏莺莺难道是出息了?怎么会有玉石花盒?花满蹊的玉石花盒一个要二十两银子,她是如何买得起的?就是她苏环都买不起玉石花盒,只能买木盒。
苏环强自撑着:“打肿脸充胖子有什么了不起?市面上有人抽完玉石花盒拿出玉雕件后出售,买起来自然便宜。”
苏环说完有些心虚,说起来她拿来显摆的花盒便是市面上抽完了玉雕后出售的,她反正就是拿个时兴物件显摆,自然不管内里有无玉雕。
莺莺还是笑着摇摇头,笑里对她颇为怜悯,想说什么却没说,只问:“这是我送给诸姐妹的,四妹妹也拿个花盒玩罢。”
苏环气坏了,她苏莺莺算个什么玩意儿,还敢怜悯她?!
她可是侯府世子夫人!苏莺莺应当很快成为落魄投靠上门的寡妇,谁可怜谁?!
当即傲然抬头,用鼻孔瞧苏莺莺:“这算什么?我不要。”
“噗嗤”一笑,二娘子个没城府的终于忍不住捂嘴笑出声。
大娘子苏瑶也终于忍不住了,叹口气:“四妹妹,我们刚要说话你拦着不让说,你猜我们要说什么?”
“能说什么??”苏环一头雾水。
“你说的这家花满蹊是四妹妹家里开的。”苏瑶淡淡道。
“什么?”苏环惊愕地站在原地,连下巴都忘了合上。
“四妹妹不是才夸花满蹊花盒精致,手艺精巧吗?”苏珠看热闹不嫌事大,再加之有心偏帮苏莺莺,便刻意提起苏环的称赞。
苏环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先是锐痛,而后就像被大锤繁复敲打,剩下的是钝痛。
怎么可能?
苏莺莺那个乡下人哪里来的钱?她小打小闹的供应花木,自己还当她做着贱民的活计,谁知居然是名满汴京的花满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