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她就不告而别离开了京城,哀家便也再没有见过她。”
直到今天接到她的死讯。
原来如此,莺莺恍然大悟。
她心里如堵了一团泥浆一样,不住翻涌:痛惜、叹息、恍然,诸多情绪都团团从心里出来,几乎要将她淹没了下去。
太后也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头,与莺莺问了许多蝶娘的旧事:何时成婚,嫁入了什么人家,平日里做什么,这些年又在何处。
听一阵叹息一阵,又笑一阵,哭哭笑笑就这么从早晨耽搁到了正午。
就在这时候听得外头有小黄门通禀:“官家驾到。”
太后这才如梦初醒,擦擦眼泪,又稍微整理了下仪容,竟然丝毫瞧不出哭过的痕迹,吩咐太监:“赶紧传官家。”
官家是个中年男子,面色苍白虚弱,莺莺见过他一面,只不过这一面又觉比上次更加孱弱几份。
他待这个没有血缘的太后极其周到:“见过母后。”
太后也一脸慈爱,道:“赶紧免礼。”竟然亲自起身去扶。
即使大权在握也谨言慎行,对比抖起来的静妃,高下立判。莺莺在心里赞叹。
又想起这位外祖母能以奴婢身份一路不自弃不气馁闯出一片天来,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官家起身道:“外头的事朕都听闻了,只不过这萧夫人……”
他面上流露出沉吟之色:“萧大人都求到官家头上了,还请母后饶了一命……”
原来是萧大人来求官家放人么?一定是自己没按往常的时间回去,丫鬟们急着去寻了萧照,他又着急寻了官家。
莺莺心头一热。
就连太后也有些意外:“这萧照倒有些胆色。”
不过她转念又冲官家笑起来:“说起来官家应当知道我有个流露民间的女儿,没想到今日机缘巧合被我遇到自己的外孙女。”
莺莺有些动容,换做寻常人是太后只怕都要隐瞒不光彩的过去,谁想太后毫不在意,可见心里还是惦念骨血亲情的。
官家先是惊愕,而后听太后说起端倪渐渐明白过来:“前些天听常乐皇姐说认了萧夫人做投缘的干女儿,想必也是这个缘故?”
太后嗔笑一声:“常乐那孩子,当年与蝶娘玩得好,倒也瞒着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