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见他说,“问你话呢,你是不是看着我不耐烦,看着我烦,想赶我走?”
这话说的,那张脸已经沉得不能再沉,在桌边其他人看来,这会儿两人已经完全气氛发散——
北皎的双眼沉得犹如幽潭,冷冻三尺寒冰。
像但凡姜冉点一点头,明天他们就能手拉手去民政局登记等着冷静期拿绿本。
这回换邱年在桌子下面踢姜冉,姜冉被踢得小腿都快骨裂了,她默默地挪开了自己的脚。
盯着北皎,她微笑着说:“是,那你走吗?”
完了。
看着北皎猛地黯下的眼眸色,邱年绝望地发出一声呻.吟。
万万没想到亲眼见证这两人结婚还要亲眼见证这两人离——
“你放屁。”
低沉的嗓音响起。
斩钉截铁。
在所有人来得及反应之前,上一秒看着还像是要吃人的人,抬手一把摁住面前还在微笑的女人的后脑勺,大手扣着她的脑袋狠狠往自己怀里一摁,“走你.妈啊,你在这,老子走去哪?”
姜冉被他压在怀里,鼻尖撞到他外套的拉链,生疼得脑子噼里啪啦炸开烟花,她伸手推他。
然而扣在她脖子上的大手力道越来越重,像是要活生生把她溺死在自己怀里,“你怎么能跟我说这种话,你跟我道歉!”
他理直气壮。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一秒还忧心忡忡的众人瞬间转为茫然。
姜冉抬起手,揉了揉眼角因为撞到鼻子疼出来的眼泪,“……听不了这种话你还问什么问?”
“……”
“放开我,”她脸被迫贴在他的胸口,听他激烈的心跳,“那么多人看着,要不要脸了?”
他不要脸,只要她。
于是他无声又固执地低了低头,凑近她。
姜冉蹙眉。
他“啧”了声,也跟着皱起眉心。
她便不耐烦且敷衍地亲了亲他的唇角,感觉到扣在自己身上的大手松了些,立刻推开他,顺势坐起来,重新拿起了自己的勺子。
“吃饭。”
她说。
桌边的所有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你还没跟我道歉。”北皎说,“你不道歉我就饿死自己好了,反正筷子也被你弄没了。”
姜冉起身,去五米开外的餐具区拿了新的筷子,掰开,塞进他手里。
他抬眼执着地望着她。
“行了,吃吧。”她嘟囔,“下次不逗你了。”他紧绷的下颚稍稍放松。
“下次你再招儿子哭试试。”她瞥了他一眼,“不让你跟着哭一次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你好歹毒,还想看我哭。”
“你不歹毒,儿子这一年的眼泪都在今天流干了。”
“他是男子汉,应该坚强。”
“那怎么你也是男子汉,我就想看你不坚强呢?”
“你这是双标。”
“你又不是我儿子。”
”你要是想,我也可以是。”
他说着,扔了筷子凑到姜冉耳边嘀咕说了什么。
姜冉的脸色从白变红再犯青最后再耳根泛起红,抬手毫不犹豫地拧了下他的狗耳朵,中气十足地骂:“滚!滚!”
北皎这边被暴力对待的同时,还在默默地把餐盘里的甜品往姜冉的盘子里放,她爱吃的豆沙小点心,昨天晚餐的时候他看见她有多拿了一个。
桌边的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邱年看着姜冉面无表情地把点心塞进嘴巴里,沉默了下,问:“甜吗?”
姜冉没回答。
卫枝说:“甜啊。”
……
奥黛丽·赫本说过:我不摘月亮,我要月亮奔我而来。可如果它真的为我而来,那它还算什么月亮?
姜冉找到了她的月亮。
她的月亮始终高高的挂在天上,孤傲皎洁,只是当夜幕降临,当她说“要有光”,她的月亮就低垂俯姿,让一束月光,始终温柔地,只照在她的身上。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是将来,她永远傲慢,富贵,固执且高高在上。
她是姜冉,是姜氏的千金大小姐,是世界级别顶尖单板滑雪滑手。
她遇见了不会让她忘记自己的爱情,然后张开双臂拥抱不会让她迷路的婚姻。
再也没有比这样更令她满意的了。
所以他们天生一对。
到死也……
嗯,死掉之后、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