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辈儿急忙行礼,林如海让二人起身,携着妻子的手一起进屋。

夫妻二人对江亭云又是一阵嘘寒问暖,林如海也问了他家里的情况,而后不禁唏嘘,“你父亲当年也是有名的才子,却不想天不假年!”

他的神情十分惋惜,江停云反而要倒过来请他节哀,场面一时颇为滑稽。

贾敏笑着嗔了丈夫一眼,“你这个做长辈的,可真是半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这孩子既然是来赶考的,你这个做探花郎的姨丈,还不赶紧拿出看家本领指点他一番?”

江停云心中一动,不禁暗暗期待起来。

那可是探花郎啊,三年才出一个的,全国士子书生殿试的第三名。

而且,只看林如海到了这个岁数,依旧相貌清镌,仪态风流,就知道他年轻时是何等惊艳人物。

不知从何时起,殿试排名就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探花郎必定得是前十名中相貌最佳者。

他有理由怀疑,林如海之所以屈居第三,很可能是为相貌所累。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林如海的学问根本挤不进前三,托了相貌的福,才得了这探花郎之位。

但就算他是殿试第十名,那也是全国联考第十,不知把多少人甩到了身后。

这样一位科举达人,想必积赞了许多经验,如果能得到他的指点,江停云必定受益匪浅。

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学问挺扎实,但能给自己添加优等buff,为什么不呢?

这是合理规避风险。

林如海捋着短须,笑看着江停云,对贾敏道:“我既然特意与这孩子相认,并把他带到家里来,就没准备再让他出去住。只是不知,这孩子意下如何?”

“云哥儿自然是要住在咱家里。”贾敏急忙道,“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住在外面,我哪里放心得下?”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相认了,自己的外甥当然是自己疼。

她扭头就问江停云,“云哥儿,你如今在哪里下榻?姨母这就派人,把你的东西搬过来。”

感她一片真心,江停云颇为感动,躬身施礼,“多谢姨母疼我,我在西街租了个院子,原是卖花草的西门家的。”

“卖花草的西门家?”贾敏一脸茫然,扭头去看林嬷嬷。

林嬷嬷低声提醒了两句,贾敏这才恍然,蹙眉道:“那地方闹腾得很,如何能安心读书?云哥儿,是谁给你介绍的这家院子,分明是欺你年幼,坑你呢。”

“啊,姨母误会了。”江停云急忙解释道,“这不关人家牙公的事,是我自己想住得离闹市近些。”

然后就把自己找牙公,租房子的前前后后都细说了一遍。

林如海听完,脸上露出赞赏之色,点头道:“不错,你年纪不大,又是一个人出门在外,安全的确比功名更重要。”

然后,他就吩咐二管家林才,从江停云这里拿了钥匙,带了几个人到他租住的屋子里,先把他的东西搬了过来,又去找了黄老汉,把才租了两天的房子退了。

自古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

林才可是巡盐御史家的管家,既是官家又是富户,黄老汉纵然心里可惜黄了一笔生意,却也不敢怠慢,不但退还了租金和押金,连江停云住的这两天都给免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