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泰山散人这么接地气,张学士心里的忐忑去了大半,急忙上前拱手道:“学生张缪,见过泰山散人。今日劳动散人尊驾,实在事出有因,还望散人恕罪。”
三郎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拿眼斜睨着江停云,“若不是实在有事,他也不会想起我来。”
他嘴里虽然抱怨,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好兄弟,真是我的好兄弟,找着机会就来解救哥哥我脱离苦海了。
上次他带伤回家,原以为会换得父亲与兄弟们的怜惜。
哪知道他的身体自我修复速度太快,等回去的时候,竟只剩下了轻微的擦伤。
偏他一路上也没照镜子,自己也不知道,一通卖惨之后,就有幸弥补了自己不完整的童年。
那一顿打呀,以他的体质,也在床上趴了三天。
就这,还是守门的神官有眼色,搬来了母亲来救他。
做了这么多年的神,他还是头一次体会到,神体强悍竟然也有苦恼的时候。
但最惨的还不止这些,而是接下来近一年,大哥和三弟包揽了所有需外出的公干。
至于他们来不及处理的册籍文书,自然而然就被送到他这里来了。
这现世报,来的未免也太快了点儿。
三郎委屈,但三郎不敢说。
当然了,这些凄凄惨惨,他自然不会在江停云这个师弟面前说。
做哥哥不要面子的吗?
他的言辞虽是抱怨,却也尽显亲昵,张学识和贾赦都忍不住诧异:这可不像是一面之缘呀。
但贾赦是刚吃了教训智商回升,张学士是心有城府知道言多必失,两人都没有露出行迹。
江停云便把张渊夫妻的事告诉了三郎。
其实方才两人沟通的时候,三郎已经了解了所有经过,也明了了江停云的打算。
而江停云之所以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两下配合,以免为了私情耽误公理。
但三郎面上还是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点头,听完之后对张学士道:“贫道得先见见那位上官夫人。”
若是对方身上并无血煞之气,才可以进行江停云的第二步计划。
事到临头,张学士却迟疑了起来,“这……”
三郎明知故问:“居士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张学士苦笑道:“别看我那孽子平日里温温和和一个人,一旦牵扯到我那儿媳的事,他就变成了一头倔牛,便是十匹马都休想拉他回头。”
三郎闻言,沉吟了片刻,“罢了,令郎住在何处?等贫道去他的院子里,隔着门看上两眼也是一样的。”
“这个可以。”张学士松了口气,“老夫这就领道长前去。”
说着就要头前领路,却忽觉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踉跄。
若不是一旁的贾赦眼疾手快扶了一下,他怕是要当头栽倒。
“老爷,你怎么样?”钟夫人赶紧上前扶住,焦急地问。
张学士摆了摆手,只说无妨。
“多谢恩侯。”他稳了稳身形,自嘲道,“老了,老了。一点小病,就要去了半条命。”
三郎见状,干脆好人做到底,抬手朝他额头一点,便有一股清凉之气从顶门直惯足心,张学士只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仿佛回到了盛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