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夸赞是少不了的,在场之人或诚心,或吹捧,无不打心底认可范进之才。
只范进徒然虚受众人好话,自个儿知道自个儿斤两,无奈看魏学廉一眼,只见后者也朝他暗暗竖起拇指,范进便甚么话都没得说。
间壁那处隐约传来几声笑,范进侧耳细听,又没了。
与他们一墙之隔的雅间,一位满头银丝的老者与一年约五十的男子相对而坐,品茗对弈,在那些个学子嚷嚷着要作诗应喝时,已停下来。
老者笑道:“好歹做了一府之尊,听得好诗词便耐不住,性子当真一点没变。”
对面男子惭愧笑笑,将翻了的茶杯扶正,挥手让想上来收拾的仆人退下,瞥了眼对墙门帘,觥筹交错的喧闹声不时传来。
他道:“世伯说笑,这两年我少有能找到合心意的学生,若不是方才听那人还有些能耐,只怕我还得等。”
老者道:“科举取士,不只在诗画一途,当为国选栋梁,为君取有才之士,不以个人喜好为缘由。”
“你为广州府尊,乃重中之重的地方,由当谨慎才是。”
对面那人乃广州府尊莫万谦莫府尊,老者则是家中世交长辈,恰逢来广州行游,来此处僻静之地闲坐,不想却遇着今科考生。
莫万谦忙拱手道:“谨遵世伯教诲,学生倒是有个法子,我也好奇那人是否有真才,不如叫过来考校一二?”
老者随手放下棋子,笑看他道:“瞧,这不是就想见人了?行了,打发你的人把人叫过来。”
忽而又道:“你道这处是隐秘所在,不被外人瞧见,我看你恁个大府尊,到哪里去都有人知道,这些个读书人,都猴精猴精,方才就做给你看,你这不就中套了。”
莫万谦不甚在意老者的戏谑的话,与长随吩咐一句,等那些书生走了之后,定要把隔壁作诗那人叫来,长随满口应了,依旧在边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