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也没什么,就跟普通人洗碗之后一样的场景,碗也洗得干干净净,摆放在柜子里。
由此可见,那种漫画里的完完全全的家务白痴是不存在的,煮饭可能是天赋,做得好可能也是需要经验,但洗碗这种简单事情,上手很快的。
只是愿不愿意而已。
那他为什么洗了这么长时间……就一副碗筷啊。
青木依然睡客房,我随口一问。
青木理直气壮道:“因为太脏了!我必须要做很长的心理建设啊诗绪里!”
“哦。”
第二天上学,简直是噩梦。
青木一定要来我的班级,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是复习阶段了,青木就在众人的惊艳眼光中含笑介绍了自己。
就是年级主任听闻此事风风火火赶来准备劝退青木。
然后主任又满脸堆笑地走了,光光的脑袋在泛着白光,满口夸赞富江同学在这里就是学校之幸,光是站在那里就一定能提高入学率,是个完美的活招牌。
……未曾设想的道路增加了。
青木在前期还是很有礼貌,很讨喜的,笑盈盈对主任说了再见,又极有耐心地回答课间围着他问问题的同学们。
说到一半,他漫不经心道:“就是围着我的人太多了,有点呼吸不畅呢。”
我眼睁睁看着那些人面色不善地看向对方,挤来挤去,形成初级阶段的争风吃醋,抢夺地位。
而有的人则站在远处神情不快地目睹这一切,似乎看青木一来就受欢迎的样子很不顺眼。
但还是有几个人不在乎的。
班级瞬间分成三股力量。
在放学后,我不知道青木居然拒绝了那些同学们的邀请没有去玩乐,我接到北村先生的电话,他说能不能见一面。
我当然答应,于是一下课就立刻走人——当然,也是因为早上离开家之前问过青木,我给他的钥匙还在不在——毕竟死过一次了。
他含笑道:“不必担心,我一直把诗绪里的东西藏在一个地方,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带走。”
“……谢谢你的谨慎。但是我已经换锁了,喏,这是新钥匙。”
所以我走得很干脆。
北村先生约的地方是在河边桥上,我到达时他正倚靠在栏杆处眺望远方,指间的烟冒着白色雾状气。
“到了啊间织。”他熄灭烟头。
“嗯,北村先生,”我点点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富江回来了吧?”他开门见山。
“是的……北村先生也知道青木的能力吗?”
“算是吧……抱歉,没给你说。”北村雄说道,“我只是想也许这次他不会回来了呢——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果然如此。”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和他一样望向平静的河面。
他观察了我片刻,忽而叹了口气:“间织,你看起来胆小,其实内心比任何人都要坚韧啊。”
“这是正常的北村先生,毕竟人是复杂的,不可能永远按照一个词语的刻板性格表里如一的活下去。一直在害怕的话,就算是我也会疯掉的,在遇见青木之前就会受不了的。”
我想了想,又说道:“而且我虽然会躲避,但必须面对的时候,还是能很快接受的。可能也是因为青木没有害我的恶意才让我这么快冷静下来吧。”
……当然,昨天我哭得差点背过气的事情还是不说了吧。
“你对富江了解多少呢?”
“自愈和复活?还有随时随地招蜂引蝶的外貌?”
“…间织。我啊,已经追踪富江三年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我走下去的,也许我就是你眼中那些对富江无比痴迷的人的一员吧……他的存在彻底激发了我的探索欲,这是前所未有的。”北村雄说这些的时候面色极为平静,“可是我还是能感受得到我还存在一些理智。我来这里就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是什么?”
他转过头来,脸色认真道:“富江对于面对他许久,还尚存理智的人总是抱有恶劣的玩弄心态,而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部中招。他现在应该注意到我了,我想要的,就是你可否让他彻底无视我,失去捉弄我的心思。”
我怔了怔:“…你是指让我插手青木和你之间的关系吗?你不会介意吗?”
因为知道青木的人总会对青木身边的人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和对青木疯狂的占有欲吧……我也并不认为自己能改变青木。
所以我作为女朋友,并未像青木一样随心所欲地吃醋提要求。
我就像游离在青木之外,冷漠地隔着玻璃一次又一次观看他和别人相处一样。
北村雄摇头,“不一样。他是恶人,你是普通人,标准不同。他干涉你的手段是激烈的,是害了你身边的人,把你置于不利之地,让你只能产生愧疚。你干涉他……不对,你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几句话,难道富江会听吗?但你就是阻止人发疯的正义之举………啊对了,虽然富江可能不在意,但也可以有效阻止他的死亡也说不定。”
……北村先生,你好懂哦。
他又道:“只是一个请求,就试试吧?富江也不一定听对不对?或者,只是几句话……间织……”
他露出颓废的面容,成熟的眼眸流露出几分痛苦:“我绝不能疯。”
因为绝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包括眼前的人。
“啊确实……那我只提几句?不必抱什么希望。”我说道。
带个话倒是可以。
北村雄深深地看我一眼:“拜托你了。”
……倒也不必这么隆重。
我其实心底没有任何的把握,可能北村先生是无路可走了吧?死马当成活马医。
这是唯一一个与青木有关的人对我提出了请求……如果我认真将自己视作是青木的女友的话,大概是和北村先生提出的请求一样,可惜我并没有太多感觉。
青木也不会真的远离任何欲望。
我回到家,出乎意料的,青木居然在家,并没有出去玩乐。
他还气呼呼的,大声指责:“诗绪里你去了哪里?是不是跟哪个丑八怪出去玩了?都不等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摆脱班上那些烦人鬼回来的。”
“唔……就是北村先生找我。”
“哈?谁啊,名字真老土,又难听,”青木面色不善,贬损的话脱口而出,他想了片刻才从记忆里的角落想起来这个名字,“那个三流侦探?我就说他特别喜欢诗绪里吧?可恶,真是不要脸,竟然趁虚而入,这个无耻之人!”
他愤恨地紧皱眉头,眼眸中流出毒一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