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不爽：“你……”

“好了，那你先下去吧。”五条绫打断他，先让仆人离开。等没人后他才摆正了姿势，朝五条悟说：“实在抱歉，让您看到这幅模样。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并不介意被打断的事，只是抬起下巴，质问他：“你故意吓唬我？”

五条绫苦笑道：“冤枉啊，您不是也猜到是术式的问题了吗？而且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的时间被完全固定在某一时刻，包括身体各项机能。清醒的时候还能勉强控制一点，让自己不至于连吃点东西都无法消化，但如果不去控制……哎，是即使肢体断裂血液也不会流出来的程度吧。”

五条悟眼睛盯着他上下打量，确认他没说谎，才勉强满意地坐下来。

他问：“那你岂不是长生不死？”

时间完全固定，连身体的基本需求全部抛弃也可以存活于世，不就意味着即使命中要害，也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吗？而且这种能力，那群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不会嫉妒的要死吗？

但五条绫却否认了，“不，我还是会死的。”像是被阳光刺到，他双手插在袖子里虚着眼去看庭院里的桃树，慢悠悠说：“人的肉眼是看不出树每一分钟的生长轨迹的——您的六眼除外——但那并不意味着它就不会长高，它每年仍会开花结果。

“除此之外，一棵树被折掉枝干，甚至拦腰砍断都不会影响它继续活着，但若是被挖了根，它也没法活下去吧。”

五条悟：“意思是，如果能在一瞬间将你完全碾碎，你也会死？”

五条绫：“不，不需要这么麻烦。砍掉头很快就会死掉啦。”

“很快？”

“嗯……大概十分钟吧。如果在十分钟内能把头接上，说不定还能活。”

“……听起来像是蟑螂一样。”

“哈哈，被您这么说还真是令人伤心啊。”话是这么说，但五条悟根本没觉得他有多伤心，“那么，您找我不可能只是为了问这个吧。”

他低头看着五条悟，意有所指道：“长老们可是会不高兴的。”

五条悟毫不在意地说：“他们就没有高兴的时候。”

他这个神子的身份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谁会不清楚他们那些心思呢？将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捧上神座，教他神明的慈悲，灌输远离世人的思想……其实都只是为了在未来，即使他成为家主也不会过于干涉他们罢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五条绫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向来不在意，因为他对自己的未来有足够的自信。

五条悟抬头和他对视。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他说，“我还没见过时间相关的术式。”

“陪我打一架吧。”

五条绫看起来并不惊讶，只是摇了摇头叹息道：“您的要求我当然不会拒绝。只是我不太擅长正面战斗，掌握的技巧也都是取人性命的……

“若是伤到了您，还请多多包涵啊。”

五条悟倒是不会在意，他的本意也只是想看一看所谓的时间术式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他的六眼真的无法观测到。

这世上咒灵的能力大多奇奇怪怪，种类也比咒术师的术式要丰富许多。早做准备也免得未来翻车，他可不是仗着天赋就摆烂的人。

然而。

竹刀敲在头顶的时候，五条悟甚至没能反应过来——他明明开了无下限的。

面前的青年抬手收刀，轻笑一声，语调轻缓温和极了，他说：“承让，神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