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景抿抿唇,一番话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
但观他神情,池惜年便知,这人肯定已经在心里把他自己责怪了千遍万遍。
她原本这么说,只是想让他安心。
其实,就算池家衰落,不复从前,令池家偏安一隅,不受外界打扰她还是能做到的。否则,当初又怎会见他一下旨,她就点头入他后宫呢?
他确实姿容上佳,于那时的她来说,是个不错的夫婿选择。
但她也并非见色忘义的人,她心中无爱,又与家人要好,自然事事都会以家人为先,考虑利弊。
轻易就把宝押在他不会卸磨杀驴上,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但以前的算计斗争是以前的事。
她如今喜欢他,他也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位子,再谈论那些提防算计就生疏了。况且他这样的脾性…池惜年觉得,他大抵也听不得她防着他的话。
想了想,池惜年只能顺势把人揽入怀中,轻抚秀发:“陛下虽登基六年,年岁却不大,少年时期,因为年纪小,总被人以不及冠的理由拿捏也属正常。
“况且还有前朝争斗留下的烂摊子,以及后面的各方战乱。你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当然了,我信任你也是有过往合作基础在的,是你当时力排众议,给了我上战场的机会,也是你一直顶着压力支持我收复失土,为我提供作战资源的。
“你过去就能跟我配合好,将来一定也能。
“再者说了,我看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糟。今儿个不少百姓见我收拾那些无赖,都跟在后面,拍手为我叫好。
“他们都认为,这是朝廷待所有人公平的表现,对此行为很是肯定。
“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我这行迹是得了老百姓们肯定的,他们若是想以此为把柄,说定还会遭到反噬呢…”
池惜年絮絮叨叨地劝了晏初景许久,总算把人哄好。
不过,晏初景仍旧决定:“虽然你的理由有很多,但是军令朕会补写一份给你的。对外,就说这件事是朕吩咐你去做的,带兵入城的权利也是朕给你的。
“如此,外人便再挑不出你一丝错处来。”
“胡闹!你补写一份军令容易,平息此事给你带来的压力却不易!薛勤他们定会在朝堂上挤兑你,说你年轻儿戏,仗势欺人,带头无视朝廷法度!
“你是天子,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同时一举一动也都会被人放大细细查看。你要知道这份压力给到你比给到我要更难上数倍!”
池惜年按着晏初景肩头的手忍不住加了些力道。
晏初景被她压着肩,不禁下意识地往她怀里靠了靠。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仍旧嘴硬:“总之,朕意已决,此事就依照朕说的来办。有压力就有压力,你为朕分忧,还要替朕担责,那多说不过去?
“夫妻是要相互扶持的,朕不能让你一个人顶着压力。
“你护着朕,朕也要护着你。
“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许反驳!”